即将到来的神罚,真的让教皇海诺有些不安,这个气定神闲的老者,一直认为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神经,甚至在天恩城快被攻克的时候,他都坚信,自己的血祭一定会引来神的关注,但是现在,完全没有把握也没有兴趣,在两个月内,发展一万个狂信者。
海诺上任以来,他就渐渐把住教会的脉搏,控制着帝国的节奏。他是个极具世俗智慧又历经风雨的老人,知道自己统治的地盘,任何事务都不能发展成极端,在内心深处,他是反对发展狂信者的。教会如果充斥着这样的人类,很快就会进入疯狂,教会可以腐败,可以贪婪,可以无能,但是绝不能疯狂。海诺可以纵容几个异教徒的存在,可以暂时由着神之子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可以让邓巴毁掉几座神庙。这些事,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在关键的时刻,海诺会用雷霆之势来扭转局面,以展示他的英明伟大。
海诺的亲信,都不是精英,甚至有点愚蠢,这样他能够更好地掌控一切,教会将牢牢在他的手中。
海诺绝不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光棍性格,相反的,他认为天底下存在一定的不安定因素,可以很好地保持统治稳定,让那些被统治者们,不要把目光聚焦在教会执政上,在矛盾激化时他们可以发泄仇恨,宣泄不满。不安定的因素会把国家变成一堵摇晃的墙,虽然摇摆,但是绝不会垮塌。
水太清了,鱼则没法生存。
然而现在天界下达了最后通牒,发展狂信者的时代被迫来临,海诺隐隐嗅到了教会灭亡的气息,这个活了四百年的庞然大物,终于准备倒下,倒在疯狂之后的血泊中,而他,还不想做一个殉葬者。
海诺坐在神庙草地上的长椅上,叹了一口长气道:“争夺权力的凡俗时代已经过去,神的意志马上就会降临。”
大祭司弗里曼好像这时突然从教皇的身边经过,她默默地坐在海诺的身边,和他一同观赏夕阳。
晚霞映红了教皇蜡黄的脸,海诺不经意地问道:“大祭司先生,您希望永生吗?”
美丽而成熟的大祭司就像一潭幽静的水,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假如真的有永生,我一直活着,将要记住多少的过去,那么多的往事在我睡前汹涌而来,我怕承担不住。”
“况且,仰人鼻息的永生,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连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吗?”教皇道,“我在这个世界站惯了,膝盖已经弯不下去。”
“大人要去哪里?”弗里曼不动声色道。
“我想了又想,不如消散,保存我的尊严。”
“在不知不觉中,不留一点痕迹?”
“是的,我虽然身居高位,可其实明白,这个世界有我没我,其实不存在多大区别。”
“您想好了吗,十四天的时间怎么样?”
“好的,十四天,如果我还没有一丝动摇,说明起码我是个看淡一切的人,也算是值得自豪的。”海诺道。
弗里曼又问:“谁是继承者?”
“这都不重要了,就让哈利法克斯来吧,他了却心愿,也为执着付出代价。”
“这些年他一直觊觎王冠,有几次不择手段,要把你拉下王座,只怕到了位置上,会极度疯狂。”弗里曼担忧道。
“神本来就需要疯狂的仆人,随他吧。”
海诺看到一名年轻的助祭,始终在二十米外等候着,不敢靠近,以免打扰了自己和大祭司的谈话,于是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可以靠近。
“有什么事情吗,约翰?”教皇问道。
“大人,我们的分教会已经接到了使徒大人,十三天后就会护送到天恩城,可是听主教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