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过后,周振威一家四口,闲散倚坐于榻上。
威猛将军娇媚妇人,腿间嬉戏两萌娃,咿呀逗着茕茕白兔,但觉彼此一个浅笑安然,那岁月便是静好。
可惜浅笑飘无,玉翘崩着脸又羞又窘,咬着嫣红欲滴的唇瓣,看那男人一眼都嫌多余。
忒是贼坏,瞧是个光明坦荡的大将军,满面端肃冷峻,可尽在她这里没皮没臊,连趁她睡意朦胧,欲行不轨的下作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你再这样,就旁处宿去,要么我带娃们走,你自个挑。”玉翘把红帕子丢给周振威,威宝在长小白牙,不自主的嘴边挂一串晶莹。
周振威抬头瞄她,这话说的可真无情,但瞧她眼含春水,腮泛潮红,唇儿微肿,哪哪都是他才弄过的痕迹。
明明也爱的不行,想他不比他想她的少。
“我们是夫妻,欢合再自然不过,做甚赶我!”周振威瞧着威宝小胖手抓着帕子放嘴里一咬一咬,可带劲。
“什么夫妻!娶我那会在先皇和父亲跟前诺过,今生今世只得玉翘一人。你现就食了言!”玉翘恨恨不看他,顿了顿道:“那我便不认与你是夫妻。”
周振威听的心一凉,蹙眉去攥她的指尖,低嘎着声回她:“曹凤华之事你再宽我些时限,如今看似大局平定,实则内忧外患不绝,李延年贵为臣相,虽权削太半,却朝中党羽遍布,如若同匈奴部狼狈为奸,只怕终有日天下大乱。诸多源由暂无法同你明说,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小兔逃出糖糖的手心,朝榻边跳去。急了,回头蠕着小嘴看娘亲,嗯嗯指着要捉。
玉翘从周振威掌中抽出手来,把兔儿捞回递进糖糖怀里,默了默,清水冷嗓道:“我再信你一次,莫让我多等!”见他虎眸濯濯,噙着嘴角凑近来偷香,倔着偏头躲避:“可你也甭有什么坏心思,曹凤华一日是你的夫人,你就不得碰我一日。若再跟今这般不要脸皮,就真做不得夫妻了!”
周振威面庞喜色犹存,却已绽抹苦笑,失落落去啄威宝白嫩的手心:“威宝,你娘对爹爹最是狠心。”
威宝歪头看看娘亲,脸色不好呢!再瞅瞅爹爹,也觉着怪可怜的,就把肥嘟嘟的身子往他怀里扑。
“唉哟我的乖儿哩!”晓得心疼爹爹!周振威感动的不得了,大掌托起威宝腋下高高抛起,松开,落低再接住。
娘亲可不敢这样带他玩!这是爹爹才会的游戏,他可日日盼着哩。
“咯咯咯.......”威宝眼睛晶晶闪亮,瞧着糖糖兔儿也不玩了,羡慕的看着他,愈发兴奋的手舞足蹈,突摇着头打个哆嗦,一泡尿滴滴嗒嗒全溺在周振威的衣袍上。
玉翘嗔他一眼,活该!
撇过脸,弯唇。
........
碎花城,将军府。
曹凤华独自冷冷清清坐在桌案前,望着绀黑茶盏袅袅冒着热气。
窗外有棵陈年的椿树遮去半边春阳,虽是晌午时分,却似黄昏已落。
屋里暗影绰绰一片,寂寂无声。
听婆子私下窃语,这里是将军照晏京周府里所住院落布置,大到拔步床花梨木妆台,小到窗棂雕花银红纱帘,一模一样。
对周振威来说是对往昔夫妻恩爱日常的沉缅,但对她曹凤华,却是种不动声色的折磨。
瞧床榻上,凭栏细杆处的避火图,一面黄铜菱花镜,处处诉说那对人儿,每至夜里爱得如何缠绵销魂,连张床也是这般的助情趣。
她不知欢合能有多愉悦,嫁宏武帝至被匈奴俘,她不曾尝过甜头,满心憎惧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