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缭绕,已然烧的滚烫。
舞勺少年,正是使不完力气的年纪,双手各提一桶热水,健步如飞般远远走在前头。玉翘就显得狼狈不堪了,身子本就孱弱,脚步便显得虚浮飘散,如今自已已是强弩之末,怎提得动这满桶热水?
强撑着,三停两挪的总算到了秦惜月的房门边,因是头牌花娘,被鸨儿娘当夜明珠般捧在手心里,并不像其它姑娘住在一人一间的高楼中,而是独享一套雅房,除了左侧丫头宿的房外,正中是会客室,旁间则是秦惜月的卧房。而秋荷正立于会客处门边,探着身子四处张望,总算见着玉翘气喘吁吁的摇摇晃晃,一步三停的身影,忙撩起裙摆奔上前来帮着拎起,一道进了门。
卧室门边有兵卒森严守卫,而里内隐隐传出千娇百媚般哼哼卿卿的呻吟,突然婉转高亢啼了声后,便没了动静。
秋荷到底在这莺花章台也摸爬滚打了些年,乖觉聪慧的紧,急唤玉翘一起帮忙,将热水舀入备好的双耳鱼洗铜制面盆里,便小心翼翼的端着走,任由士卒掀开帘子,进了卧房。
等她再出来,已是空着两手,静立在门边,等着房内随时召唤。
玉翘踌躇了会,还是慢慢走到秋荷身边,淡淡地问:“秋荷姑娘,我的工钱,秦主子答应今日给齐的,平日里都是你发到我手上。”玉翘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抬着眼儿看她。
“姑娘未曾提起过,等这边事了,我替你问问。”秋荷有些吃惊,脸上带着茫然。
玉翘心知秋荷性子,不会做假。怕是秦惜月又要使出什么妖蛾子手段为难自已,如此想来,由不得急赤白脸,咳着道:“我这些工钱是要还帐的,如不是用钱焦急,拖几日倒也无妨,还烦请姑娘替我求求情......。”
房内似有些动静,秋荷朝玉翘丢来一个莫要多话的眼神,便掀帘侧身进了去。
玉翘有些失魂落魄的站着,盯着门前挂着的那块凤鸾填漆沉檀木制的花牌,上头秦惜月三个字细雕的龙飞凤舞,脑里不禁一片空白,早前做的所有打算皆是建立在这份工钱之上,而这般徒生了变故,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