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啐道:“他是来寻哥哥的,打从漱芳院门前过,与我有何干系?”
话一出口,心中悔意骤升,原想着出去远远看一眼也好,又恐被采芙几个笑话了去,就这样情丝婉转,柔肠百结,终默默瞧着菱花镜里那别扭人儿,拿起篦子,兀自将乌发梳得如云般舒卷。
碧秀转眼笑道:“天色将晚,我与采芙去瞅瞅厨房,饭菜好了就装食盒里提来,在房里吃省事!”
逐又看向采芙央告:“好妹妹,我一人没的意思,你陪着去吧!说不准还能遇到那只跑没影的紫水鸡。”
紫水鸡已成采芙心中魔障,不必碧秀再劝,她便先行一步,嘴里气狠狠嘟囔:“如被我找到,直接拎去厨房褪毛放血,炖的香喷喷的吃掉。”
玉翘不动声色,由着她们出去,心却怦怦跳的慌张,屏息凝神再也听不见嬉笑声,她突的放下手中篦子,忙忙立了起来,朝门外急去。
掀了帘子,出了门,她在前廊上朝哥哥书房方向,抻着腰,挺着背,仰着白瓷颈儿,眯着眼细细眺望,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淡淡烟般的失落,把那春雾迷朦的女儿心绕啊绕的!玉翘不知怎么了?这种巴巴的就想看他一眼都甜蜜的思绪,哪怕在前世,对着一门.心.思.恨嫁的太子,她都未曾品咂过这种滋味,而此时,她却意乱情迷,羞赦中徒起了娇嗔。
那个男人路过都未曾停留半步么?好硬的心肠。就会说好听的话哄她,还骗她!玉翘心落的低低的,就这样沮丧的一扭身,一抬眼儿,五六步之外,那被自己碎碎怨的人正斜倚在朱红粗抱的门柱前,幽深的双眸含晶带亮,唇边笑容清浅,却将那粗硬的轮廓线条,一身桀骜冷冽融了八九分。
“玉翘姑娘在看什么?”周振威低低哑哑问着!是在,找寻他吗?
一日不见岂止隔三秋!他简直不能忍。
接到楚钰让来府中一叙的口信,周振威就未曾耽搁半步,这府里构建他早已熟记于心,他知道该如何走,就能路过玉翘的院子,还不显唐突。
他已在这躇躇一会了,瞧着采芙两个丫鬟从自个眼前憋着笑急恍过,他就在等,等的心焦火燎的,就要绝望叹气时,这磨人心,断人肠的姑娘却风一般的甩帘出来,只拿背对他,望呀望的!
直到玉翘回转了身,被他吓着,周振威才将她好生细看,下着雪白纯色软绸裙,腰上挂着水蓝色连心丝绦,上穿天青色对襟比肩小衫,将那身子裹得曼妙曲折。而那一头如瀑的长发,刚沐过,还潮湿湿的,便未曾绾起,乌溜溜、亮油油垂在肩上,荡在胸前高耸起伏处。
周振威有些气血翻涌,某处没来由的僵硬发烫。便在心底模糊的想着,这太傅府定是风水好,所以养人,不然怎把这姑娘养的跟水葱般,嫩生生的。
玉翘被他看得桃腮粉面,不由嗔道:“这女儿家闺阁,你怎乱闯,不要命了么?”
“为了玉翘姑娘,还要什么命!”周振威话由心生,有感而发,晓得自个说了什么时,已为时已晚。
果然,姑娘又羞又恼,咬着唇拿水眸瞪他,却也娇娇的,半晌才道:“周大人素日品性端直,为人沉稳正气,原也是个轻浮的,和这晏京的公子哥儿也没什么两样!”说完就作势要进房。
“玉翘姑娘留步!”周振威忙忙叫住她,笑道:“姑娘莫恼,实有话来问的,才冒然到此,下次决计不敢莽撞了!”
玉翘停了步,扭头瞧他脸色认真,心就软了些,也不言语,静待他说。
“我已听楚钰大体讲了粮铺之事,姑娘计划甚好,明日我定带顾胜冯起前来,把那管事帐房审他一审。”
“有劳大人!”玉翘蹙眉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