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昨夜辗转反侧,听了一夜的风雨,直至卯时三刻,风骤雨歇,绿纱窗渐渐泛透进白意来,她才迷迷糊糊的困去。
却也未曾困得有多安稳,仿若仍醒着一般,却又意识恍惚。
玉翘只觉又回到了前世那晚,置身残破草屋内。她正瑟瑟发抖地躺在炕上,紧裹着单薄的毡毯。门外进来一小个子的男人,锦衣夜行,直走至她跟前,一手持刀,一手将枚佩玉闪吊她眼前,嗡声嗡气道:“你可知这佩玉是何人所有?”
“是周振威的!”她心中惶急,晓得不该说,却又口不对心,老实吐出话儿来!
“他死了你可晓得?”那男人神情不阴不阳。
周振威死了?玉翘魂飞魄散,她摇头不信,怎么可能,明明助他逃过此劫的!
“你不信我的话?”那男人直笑道:“他把这佩玉当宝般带在腰上,他若活着,这物什怎会在我手里攥着?”
玉翘觉得他说的在理,恍惚真的周振威就死在他刀下般,忍不得恨得要爬将起来,找那个男人拼命,却又身子被捆住一般,怎么着都挣脱不得。
那男人似看穿她的心思,冷着声说:“你也用不着怨谁,他只为你死的。”
此话一出,玉翘听得万箭穿心般,好似周振威真的为自个死了,忍不得就掩面而泣,呜呜咽咽流下泪来!
那男人便将刀横在她颈上,依旧阴恻恻笑着说:“你还活着作甚,我送你与他作伴去!”
玉翘只觉喉间一冷,又一热,粘稠滚热的血瞬间喷将出来,如撒花般星点迷漓,鲜腥的铁锈味浓烈刺鼻。
她开始剧痛难忍的呻吟,只听有人边使劲摇着她肩,边大声叫着:“小姐,小姐快醒醒,这是怎么了?”
玉翘猛的起身直直坐起,恍然不知归处,心仍在突突地狂跳,她朝四周迷茫无思的瞅了一圈,又不自觉伸手摸了遍颈子,终才晓得是一场梦魇。
碧秀瞧她神情惶恐,口含呜咽之声,泪痕满面,再触肩胛,湿濡冷透一片。碧秀晓得有古怪,却也乖觉不问,只去外屋拧了条湿棉巾来,替她把泪拭净了,复又出去端了一铜盆热热的水来,把冷汗洇透的肩背细细打理一番,重换了衣裳。
这番下来,玉翘总算神思清明,沉心静气回了魂,碧秀放下了心,也不提方才之事,只是笑道:“一早新阳公主那边派人来寻,同去看外围狩猎,奴婢便回了话,说我家小姐昨日累着,今日头痛脑热的,只要在屋里歇着才成!”
玉翘点头赞道:“我身子骨赢弱,只怕晏京城皆己传遍了,碧秀回的极好,新阳公主想必也莫可奈何!”
碧秀瞧了瞧案上的食盒,再看看玉翘双颊如若胭脂,晓得她到底还是添了些病症,想了想,逐道:“翘姐儿不如再歇会,养一养神,这婆子送来的食盒内,皆是些浓油赤酱的荤腥之食,奴婢去厨房看看,弄些粥或清淡的吃食来。”
玉翘正觉得神昏体乏,便点头允了她,窝进被里困了约么一个时辰,方才起来,由碧秀伺候着洗漱完,逐吃了些清淡的粥与小菜,虽身上还恹恹,总算还是有了几分精气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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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呆得憋闷,玉翘便携着碧秀在雁归楼前的园子里转悠,柳絮轻飘飞扬,秾杏桃李争春,她倒瞧到了一些叫不出名的野雉,羽色艳丽,流光溢彩,新奇的很。
一时竟停了步,呆看了会,却突然隐隐听到大声喧闹繁杂声,不绝于耳,玉翘眯着眸子眺望,远远便见带刀侍卫密布,护着新阳公主与众官家女子慌里慌忙地急步而来,玉翘思忖片刻,忙唤了碧秀先行进了雁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