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寰听张可儿冷嘲热讽,虽颜面受损,却也理亏。借吃茶掩饰,朝玉翘偷眼溜了去,但见她数日未见,虽钗环简素,杏衫绿裙,却眉眼春浓,肤儿似淌着蜜般甜润润的,带着股子慵懒娇态。他半身麻酥,早把眼前热闹忘到爪哇国去。
恰竹兰搬了椅来,张可儿挽着瑞珠,斜睨她,冷笑道:“我素日当竹兰做事稳妥,却原来也是个糊涂的,今瑞珠妹妹头次见了天日,总要坐榻沿边,让祖母看个仔细,再给在座的各位见个礼不是?”
三夫人嘴动了动,想着说免礼,思忖着方才她噎老祖宗的言语,便又把话咽下。
老太君命竹兰退下,朝张可儿扫去,淡着声说:“二孙媳礼数得体,是个规矩人,也罢,你俩都坐我身边来。”
张可儿很是亲热地拉着瑞珠一起坐榻沿边。抿着嘴笑说:“祖母快仔细看看,妹妹平日里在大伯母身边伺候,可儿也不大正眼去瞧,现这么一边量,果然是个风流标致的。怪不得夫君喜欢的很。”她面朝老太君说话,却用余光瞟了瞟周振寰,正被她瞧到,这男人看着美娘呆痴的模样,心中恨恨,却也不露声色。
大夫人微露喜意,陪着笑道:“二侄媳深明大义,素日里我们皆看错了你。”
老太君瞪她一眼,看向张可儿沉声问:“我倒是昨日夜里才晓得此事,二孙媳从何得知的?”
张可儿微笑说:“自然是我那好婆婆讲的,她生怕可儿不允,巴巴来劝呢。”她叹口气,面露委屈道:“可儿常日里心直口快,嬉笑怒骂皆由着性子,你们只道我恃强凌弱,飞扬跋扈。却不晓得可儿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即嫁进周门来,自然处处以夫为天,事事顾全大局,瑞珠妹妹讨夫君欢喜,如今又有了身子,可儿心里高兴的很,哪有不允的道理?退一万步说,她还是大伯母的侄女呢,我再不给旁人面子,总还是要赏大伯母几分薄面的。”
老太君几不可闻的冷哼,唤周振寰至眼面前来,看他面上带伤,又疼又恨,啐道:“上上下下为你的事乱成一团,你倒是心定的很!这才新讨的娘子,有模有样的,搁旁人身上,热乎劲还没过呢,你可倒好,竟干起偷鸡摸狗的事。如若传扬出去,简直丢你为官的颜面。如今幸好孙媳贤良淑德,处处维护着你,你若有心,现就说些好听的话与她,才不枉她为你担的这份心。”
周振寰听如此说,见可儿坐一边榻沿,浓状艳抹,珠翠满发,又一袭红衣,想想玉翘清丽可人的模样,顿觉俗不可耐。暗忖今自个不说些什么,这事还不晓得何时能完结。逐朝可儿面前作了个礼,笑道:“这次实委屈了娘子,日后为夫定当谨言慎行,不再犯错了!如若再犯,任娘子罚便是。”
张可儿眼眶一红,说道:“借我天大的胆,哪敢说夫君半个不是?只望日后夫君再瞧上什么绝色女子,莫瞒着可儿就是,说不准还能助夫君一力呢!”周振寰只觉这话中有话,心底一动,凝神朝她细看去。
“好了!”大夫人拍掌笑道:“今这事总算是成了,瑞珠还不快来给可儿跪下行礼?”众人皆露了笑脸,向二夫人道喜。那瑞珠平日素闻二奶奶暴戾难缠,实未曾想过她答应的如此爽利,一时还在云里雾里绕着,被大夫人这么一催,忙至张可儿面前跪下展拜。
张可儿急下榻将她扶起,笑道:“妹妹怀着周家的骨血,可千万勿要妄动,如若有个闪失,姐姐可担当不起呢。”她又看向老太君道:“可儿有个不请知请,还望祖母答应。”
“你只说便是。”老太君漠然。
张可儿大着胆说道:“可儿原想纳妾亦是大事,总要坐喜轿,放炮仗,再摆几桌喜酒,让妹妹风风光光成大礼,不能丝毫委屈了。转而一想,可儿嫁进周府日子还短,夫君即纳妾,惟恐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