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在窗外听得老太君咬牙骂道:“你这个嘴上长疔的又在发浑,周氏子孙的血脉不能在我手里脏了!就算是我这老婆子弄错了,那样轻贱的小蹄子也养不出什么好货来,可儿又不是不能生,总还是会有的。”
“祖母说的有理呢!婆婆是个糊涂人。”又听得张可儿说:“婆婆处处想做好人,也无谓了。就让可儿来做恶人罢了!”
玉翘听到这,眼尖的瞄到院落外月拱门处,有人探头探脑朝她望来,逐轻手轻脚下了回廊,穿过中央的石子漫路,走过去一瞧,却是碧秀和凌素。
旁还聚了些丫头媳妇及婆子你贴着我耳,我凑近你嘴,语焉不详的嘀嘀咕咕,面上带彩,眼里透光,玉翘心中立刻明白了八九分。
一个老嬤嬷看到玉翘,晓她素日温柔良善,逐涎着脸走到她跟前,笑道:“四奶奶,瑞珠这事可是真的么?怀了别人的种嫁祸给二爷?”
玉翘面一沉,冷笑道:“你莫要为老不尊,想从我这里套话儿,再四处去添油加醋搬事非,有这功夫,倒不如把自个要做的事,尽本份做好去,再让我晓得,你们一个个尽把些心思用在嚼舌根,编闲话上,定回了大夫人,皆撵出府去,一个不留。”
那嬤嬤碰了一鼻子灰,喏喏退了去,围观众人瞧玉翘动怒,忙一哄而散,各回各院不提。
玉翘心中烦闷,也不吭声儿,顶着日头直朝自个院落急步而去。采芙瞧着自家小姐香汗细细,精致小脸儿晒得颊飞焦红一抺,才想问询,却见碧秀使了个眼色给她,忙识实务的闭紧嘴,只打起湘竹帘子,伺候玉翘进入房内。
玉翘窝进矮足短榻,手肘撑在引枕上,托着半边腮发了会子呆,只觉方才老太君屋里,死气暗沉的情绪如霉斑,点点印在自己的肤上,阴涩涩的,很是厌弃。逐唤凌素打了盆热水来,洗漱后方才舒了口气。
碧秀拎了食盒进来放在案上,揭开看了看,捧出一碗煮红薯,笑道:“如今有了自个的小厨房,倒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少了好些拘束。”
采芙拿了一只红薯欲剥去薄皮,玉翘接过,淡淡道:“我自己来就好!”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采芙抿嘴笑道:“小姐是想姑爷了么?”
想,怎能不想,想的钻心挠肺的疼。想他刚毅沉稳的面庞,宽厚温暖的胸膛,只盼他现就在眼面前,哪怕亲她一下,抱她一把,这满心无来由的憋闷定能散去不少。
碧秀看玉翘慢吞吞一点点剥着薄皮,低声说:“小姐心里有气,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丫头媳妇婆子发火,平日里都晓得小姐温柔和顺的......。”
“哪想到是只披了猫皮的老虎呢!”玉翘接话,依旧语气平缓,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默了会,玉翘让这几个近身伺候的大丫鬟坐身边,把瑞珠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说,不露声色的溜看了一圈,最后顿在采芙脸上,沉吟了下,自言自语道:“采芙,你还记得我身边那个丫头迎雪么?后撵出府被芸哥带了回去,不晓得如今过得可好?”
采芙笑道:“迎雪现在日子过得好呢,她原跟着小姐读过书,识得字,现在药房里帮衬着写写弄弄,芸哥又疼她,舍不得她吃苦受累的。”
玉翘嗯了声,过了会,看着她道:“像迎雪,瑞珠这些大丫鬟,模样好,人聪慧,时日久了便养得志大心高,只想着跟着主子爷哪怕是做姨娘,忍个一年半载,生下个一男半女,就可以舒服过日子,也不管这爷品性好不好,喜不喜她,奶奶心狠不狠,能不能容人,只一味的钻牛角尖儿。其实找个真心实意待自已好的一起过日子,哪怕过得苦些,心里总是舒畅的。采芙,你说我讲得可有道理?”
采芙本低眉垂眼听着,突听小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