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两日便是重阳,玉翘因知晓节后祸事,忍不得气燥神浮,慌的很。周振威虽悔不该讲与她听,却也无奈,又逢府衙多事,每每竟抽不出身来抚慰她。
玉翘晓得他忙,总是夜里半梦半醒间,被他紧搂进怀里,而一早星眸慵展,温暖自已的,是裹着身子的红缎面儿绣衾。
从楚府回来后,对周振威,她生生起了嫌隙,对他便少了缠黏,再想想往后日子不晓得又要遇什么人,遭什么事,又把那颗心淡了淡。
一早,小厨房里很是热闹,玉翘正热火朝天包着汤圆,灶里头片柴烧得旺,满屋里水气氤氲,婆子用铁勺轻搅着大锅里的珍珠圆子。
这煮的已是第三拨,碧秀几个丫鬟吃得直打饱嗝,可她还是不满意,那滋味,和夏侯寅赠的比,总欠了些火候,没他的润,没他的糯,更没他的吃起来唇齿流香。
忍不住嘴一撇,忒是心伤。
溜眼瞟到门边有个半躲半藏的男娃,穿着绸缎袍子,五六岁年纪,露着半个脸儿,眼神晶亮亮的,不自主的咂着嘴,一副吸着香气好馋的模样。
看得都乐了。
玉翘让碧秀盛了碗,滚滚的,自个端着出了门,那男娃怯怯的跑远了几步,又有些舍不得,回身站住盯着她手里。
“你不要怕啊,我这里有汤圆吃,有些烫,我先帮你吹吹。”玉翘半蹲着身,一手拈着羹勺,打散着热气,那香味也习习弥漫的到处都是。
男娃经不起诱,吸吸鼻子,磨磨蹭蹭靠拢上来。
玉翘舀了一个递到他嘴边,让他慢慢的咬了小点,看着小嘴动,笑问:“娘娘做的好吃么?”
“好吃!”男娃开了口,声音清脆的很。汤圆还是有些烫,却又甜的让他松不开口,眉眼蹙起,小鼻小嘴皱成团儿,招人疼的很。
一个丫鬟远远的左顾右盼,瞅到这边,急忙忙碎步奔来,满脑门的汗,先朝玉翘俯身行礼,再看向小娃埋怨:“我的爷,你怎偷溜的跑了呢?让我一顿好找!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向三奶奶交待。”
碧秀过来接了碗继续喂着,玉翘仰头把这丫鬟打量了下,却是见过的,笑道:“你不是小婵么?你家奶奶近日来身子可大好了?”又看看男娃,边揩帕子替他拭掉嘴角沾的糯皮末,边问:“这可就是堂侄暄哥儿?”
小婵有些惶恐,说:“难为四奶奶还记得奴婢。三奶奶的身子还是那样,终日病恹恹的,没甚么力气。这是暄哥儿,如今养在夫人身边。”
养在三夫人身边!玉翘又把男娃上下看了看,倒未曾受委屈,只是,不能亲娘绕膝承欢,还是可怜的很。
玉翘自上次避雨偶见三堂嫂后,对她的事或多或少耳闻了些,晓得她因生养艰难,身子遭了大亏损,俗话说久病床前终凉薄,如今三爷周振宏宠着妾室姨娘,三夫人眼不见心不烦,下人看着眼色,寻常行事也就渐怠慢,日子终归愈发窘迫。
小娃估计是饿了,吃完一碗用舌头舔着嘴边,眼巴巴的又看向玉翘。
玉翘摸摸他的头,笑道:“可不能多吃呢,吃多了心里会起腻的。”逐向旁采芙叮嘱:“你去把先前做的蒸糕,各种味道的弄几样,用油包裹住了让小婵带回,给三堂婶尝尝,这汤圆也煮些,放食盒里给嬷嬷,稍后拎过去。”
采芙答应了声,即转身去了厨房。玉翘又看向暄哥儿,柔着声说:“暄哥儿想吃什么,就让小婵领着到娘娘院里来,娘娘做给你吃啊。”
暄哥年纪小,却因娘亲缠绵病榻,父亲疼爱妾室,虽养在祖母身边,却早早体会了人情冷暖。
现见这个娘娘不仅长的好看,做的东西好吃,对自已是真心的喜欢,一下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