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需系铃人。
趁周振威随芸哥回楚府这当子,玉翘让碧秀拎着食盒,陪她出了院,直朝老太君上房而去。
一路园里走,玉翘在花架前顿了顿,掐了朵新绽的胭脂海棠簪于鬓上,朝碧秀笑道:“祖母喜欢小媳妇儿带花,这样可美?”
碧秀抿着唇点头:“小姐带什么都好看!”又问:“不晓得泉城可有此花?”
“此花易活,定是有的!”默了下,抬眼瞅她:“采芙要嫁了,你如果想寻个好人家......!”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一辈子伺候小姐和姑爷,还有以后的小少爷小小姐。”碧秀打断玉翘的话,神情分外沉静:“我比小姐长七岁!从宫里出来时,就已过待嫁的年纪,把心绝了。如今早将妇人髻梳起,这辈子便不再作它想。”
玉翘叹口气,不勉强她,想了想道:“前些日我托人打听过,新阳公主和亲,虽带了一批宫中侍女跟随,颐容却是幸运,并未陪去,如今在曹皇后身前伺候.......我晓得你担心什么,想来武王还不至于去动皇后身边的人!这点薄面总是要给。”
话虽往好里说,到底意难平。碧秀蠕动下唇,朝玉翘道了声谢,苍白着脸,眼睫垂着将泪珠儿掩藏。
一路无话,转身进了月拱门,廊上几个梳双髻的丫头正凑一起,玩着解连环,嘀嘀咕咕笑个不停。
帘随即掀起,竹兰探出半边身来,蹙着眉训:“去一边玩去,不晓得老太太心里烦么!怎比雀儿还聒噪......!”话才讲一半,瞄见玉翘及碧秀缓步而来,忙扭头朝房里禀:“四奶奶来了!”
“让周振威那兔崽子有多远滚多远!两个可怜的孙孙哟,我就不答应!”老太君声如洪钟,含的皆是怒。
竹兰已打起帘笼,吐着舌朝玉翘歉意的笑:“老太太耳有些背,估摸着把四奶奶听成四爷了。”
“无妨!”玉翘笑着摇头,从碧秀手中接过食盒,让她同竹兰皆在外等候,莫碍着她与老太君说话。
进入房内,但见老太君歪在榻上,背倚着暗花明黄缎靠垫,腿上搭着藕粉色薄毯子,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侧脸瞧是玉翘,皱眉:“你怀着身子,提那重物作甚,莫仗着年纪轻,就不知疼惜自个身子!”
“孙媳谨记祖母的话!日后定小心着!”乖顺认错,将食盒摆榻旁桌案上,揭开,里面是个小紫砂锅,并几碟开胃小菜。
玉翘掀了盖,一股子热腾腾烟气窜出,满屋子鲜香四溢,她盛了一白瓷碗粥,用勺子边打着圈搅,边坐至老太君跟前,开口道:“听嬤嬤说祖母为了玉翘的事,气得茶饭不思,整日愁眉难展,实在羞愧难安,早起特让厨房熬了几个时辰的鸭肉粥,炖的软烂,最是滋补,请祖母尝尝!”
老太君深谙吃人嘴软的道理,只是找碴嫌弃:“近个我好清淡口,油汪汪的不爱吃。你自去赏旁人吧!”
“祖母放心,粥里孙媳添了点酸萝卜,不但去油腻,还爽口的很。”玉翘舀一勺吹凉,送至老太君唇边,眼神殷盼的看她。
那鲜香确实于平日里所食鸭肉粥不同,似多了些引人口涎的酸味儿,又见孙媳一脸讨好,嘴硬心软道:“吃归吃,你要随振威去,我一百个不答应。”
低头将粥含了,果然比往常所食之味犹胜,默着声不再抗拒,只由着玉翘一口一口喂。
瞧着吃尽,玉翘伺候着端茶洗漱,只把小辈的身段俯低到极致,老太君终归不忍,把她挺肚儿一瞧,心又硬,眉尖紧蹙:“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莫让旁人道我欺负你,你该体谅做长辈的苦心,总是为你们往好里打算。”
玉翘抿着唇:“孙媳心里明白,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