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对兄弟一诺千金,对她誓死相护。
虽然两人初遇结下梁子,每次见着彼此总讽弄嘲苦,谁也不服谁。
可她知道,这一路他是有多用心在照顾她,替她遮风挡雨,为她手上沾血,她一个蹙眉一个撇嘴,他皆能意会领悟。
真的,陪她走到这里就好!
愿他找到属于他的娇娇娘子,把日子过得比现在幸福。
不再看他,才扭过头,面前恰一双锦靴立在了她的面前。
玉翘深吸口气,缓缓抬眸,正对上曹凤华容颜憔悴又凄苦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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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突得睁开眼睛,昨晚在桌案前那个梦,深搅他的心。
以至一整晚他都睡得不安稳,反反复复都是玉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就是听不清。
想抱她搂她,总如一尾滑溜江鱼般,灵活的从他的手缝里逃脱。
一忽儿隐进浓雾里,只有嫣红裙子飘飘荡荡,再也不见她的影。
营帘不知何时吹开了条缝,风呼呼的往帐篷里灌,烧碳的火盆早已熄灭,满室冷如冰窖。
周振威索性翻身下床,穿戴好铠甲,用冷水洗漱一番,即手执龙泉剑出了营帐。
灰蒙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有淡淡的红霞四处蔓延。空气寒凉又干燥,深吸一口,口里就冒一缕白雾。
漫漫旷野望不到尽头,昨并没搬师回碎花城,只因今日申时还要前去岱镇护城,这里离那最近。
李晋正在不远处操练军士,喊号声嘹亮,脚步铿锵有力,兵器挥来斩去间,犹显虎虎生威,皆是粗犷豪迈的勇士,沙场鏖战的勇猛汉子。
周振威走至熬牛骨汤的大锅前而坐,朝灶内丢一把茅草,几条干枝。
看那火苗徐徐燃旺,一股股热浪顺着锅底冒出,温暖了他的身躯。
在边关驻守已有月余,初至碎花城,竟比想像的更为艰难。
宏武帝长期主和不主战,已大削将兵奋勇杀敌之士气,将不勤练兵,兵虚混度日,竟是毫无战斗力可言。
而莫贺祝所带骑兵野蛮彪悍,来去如这边城的沙暴般迅猛,每一役皆快狠准,又深谙声东击西之战术,着实让周振威吃过几趟苦头。
他却不气馁,对内操练兵士,重振旗鼓。对外运筹帷幄,排兵布阵,不敢有丝毫懈怠。
于是他便没时间去想翘儿,只安慰自已,她一定已随着夏侯寅赵广辉他们抵达晏京,在周府里懒懒坐在园子里,抚触肚儿晒着初秋的温阳,把他深切的思念,一如他这般!
可随着战事渐平,莫贺祝狼狈逃窜,他也有更多时间去想翘儿,去想分别时种种细枝末节。
京城迟迟不曾捎来任何讯息,这是匪夷所思并让人心生惶惑的。
总觉哪里出了问题,有种死沉的不详让周振威神魂不宁。
他哪里想到,此生最难以承受之痛,正无声无息的渐缓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