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看到微波不兴的河水静静流淌。
两个时辰之后,德赫瑞姆城外的护城河里。
两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浮起在河面,他们踉踉跄跄地爬上河边的沙地,一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一个哇的一声吐出一团水草,头一歪在沙面上昏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看着又昏迷过去的布莱克,精疲力尽的贝蒙德气喘吁吁地诅咒着,他坐在地上勉强休息了半响,又跳进冰冷的河中,靠着运气捞出了沉到河底的斩剑艾比莉。
寒月滟滟地碎在清冷的波澜里。贝蒙德在树林里拾来枯木和柴火,又用石块猎来两只倒霉的兔子,在河边的平地里点燃了火堆,把湿漉漉的布莱克挪到火边,用火焰温暖和炙烤冻僵的少年。
兔肉的浓香催醒了饥肠辘辘、冰寒交迫的山地人。
“来一串吧。”贝蒙德麻利地切下一片金光发亮的兔腿,递给他,“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们没有田地,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是普通佃农的孩子。那时候,父亲常带我去家后的山坡上打猎,我就是这样学会了投掷和弓箭。每当我和我的父亲扛着大大小小的野味走回那栋破旧的茅屋,看到我的母亲带着笑容靠在门口望着我们,我就觉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我和爷爷一起长大,我甚至记不得父母的样子。”布莱克结果肉串,眼睛红了起来,“可是我老以为我爷爷一点也不喜欢我。直到我被赶出部落,我的爷爷陪着我走过整整三十里路,最后一言不发地递给我三口袋烤肉和酒——都是我最爱吃的。看着他驼着背慢慢走了,我这才发现,他真的已经好老了。”
“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能回去找他们。”贝蒙德笑起来,“快吃吧,小东西。凑足力气,我们明天偷偷回去打探尼扎和马蒂尔德的消息。”
“恐怕你不再有明天——诺萨穆红叶的后人,比荷夫雪狼的子孙。”冰冷的声音响起在背后,沉重的马蹄得得的敲击着满是碎石的河滩,身着米兰全身板甲、头戴黑色羽翼带角覆面盔的骑士策马徐行,“我还以为,这一次又让你逃掉。”
“从杰尔博格到德赫瑞姆,原来都是你。”贝蒙德抽出雪狼之牙,猛地扯掉自己的皮甲,露出左肩和后背的恐怖伤痕,“我正想为我的所有伤口讨一个说法。我本是雪狼的子孙,却被一群苍蝇追逐得过久。”他猛地将艾比莉扔到布莱克手里,道,“我能拖的时间不长,抓紧走。你是我的朋友。”
“这次不用这么着急。为着找到并终结红叶诺萨穆的故事——”骑士拖长音调拍了拍手,数十个骑兵的黑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树林外,“我做了足够的布置,只为彻底的抹去所有痕迹。所以,我要的是两个绝不会再说话的人。”
“我倒是想走。不过,你刚才救了我一命。”布莱克看着骑士和伏兵,嘴里淡淡地说,“你也是我的朋友,贝蒙德。”
“呵,那么……”贝蒙德的神色凝重起来,“如果这次我们都没死,就一定记得彼此的话。”
骑士冷冷地一挥手,七个穿着怪异漆黑盔甲的骑兵架起长枪和斩剑,跃马扬枪在狭窄的河滩上向两人发起了冲锋。
七匹骏马犹如奔雷一般猛烈冲击,马上骑士锐利的长枪带出呼啸,拂得二人额前头发向后飘飞。
骑枪在贝蒙德眼前瞬间放大,闪光的枪头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就地迅猛侧滚,堪堪避开第一支骑枪的穿刺——金属的锥头枪一击未中,在地上磨出刺眼的火花,而贝蒙德双目如电,侧翻中用雪狼之牙挑飞了熊熊燃烧的火堆,燃烧得通红的树枝密密匝匝犹如流星雨一般射向骑兵,惊吓得前三名骑士的战马人立而起,两个不幸的骑兵被高速冲击的战马摔下马去,发出凄惨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