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的圣地,在十余天的紧张的讨论之后,显得格外清幽。
弗朗西斯和洛维安站在圣地最高处的阳台上,凝视着沉入地平线的斜阳。
此刻在他们下方的宫殿中,一场尤为庄重典雅的宴会正在举行。他无意参加这样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场面,但是身为埃德尔斯坦代表的一份子,他不得不出面一次。此刻,他裹着不太合身的黑色天鹅绒礼服,手中捏着一只水晶高脚杯。
沉默许久,同样打扮的弗朗西斯率先开口说道:“老师,我问一个很私人的问题。”
洛维安点点酒杯,表示继续。
“您过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一个被抛弃的背叛者。”洛维安简单地说道,“令我感到痛心的是,有那么多追随我背叛的人。话虽然这样说,背叛我的还是那个人,我却没有能力复仇。”
弗朗西斯感受到了此刻的洛维安心中的痛苦和隐藏在其中的刻骨仇恨——很稀薄,却如海雾中远方的灯塔一般无法抹去。
“如果你想报仇的话,现在可不是找那个拿着双弩枪的精灵的时候。现在的我都难以对付的了她,更何况是你。但是如果你想要会会那两个见习骑士的话,我倒不反对。”洛维安轻抿了一口淡金色的酒液,默不作声地将眼中虚幻的妈妈和戴米安的影子抹去。
弗朗西斯冷静地打消了追问到底的好奇心。他抚摸着自己胸口处最后一个战斗玩偶失去能量的核心,“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达到您的程度?”
“这种问题永远取决于你个人。”洛维安无语气地回答,“不过我当年内心的压力比你大得多,自然能够有比你更快的成长速度。但是,这一切都过来之后,我才觉得,轻松地活着,远比强大力量带来的成就感令人心安得多。”
弗朗西斯注视着自己手中酒杯中血红色的酒液,“会议结束后,老师你就不回埃德尔斯坦了吧?”
“谁对你说的?”
“是小雪。”
“哦,圣皇陛下可是盛情邀请我去圣教边境大展宏图呢!”
“啊?”
“谁知道她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她既然让我这么做,她所获得的利益绝对比我自己得到的利益多得多。我无意追问这一事件的原委,但是这无疑是一个我的计划开始难得的契机——假若这真的是一个圈套,我也只能往里面跳了。”
“真是阴险!”
洛维安轻笑道:“作为天才的人偶师弗朗西斯那么长时间,对于‘阴险’这个词还有着这么天真的定义,倒是令我感到奇怪。”
弗朗西斯脸一红,端起酒杯,“不想这些了,若是老师真去边境发展,我希望能够仍旧有着追随您的资格。”
洛维安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清脆的声音荡漾起第一圈月色,“欢迎之至。”
身后的螺旋楼梯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个衣着笔挺的侍者带着恭敬的表情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请问二位时间是否充裕?”侍者恭敬但不是尊严地问道。
洛维安将白兰地一饮而尽,“这是谁的邀请呢?”
“陛下。”
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色,“既然如此,那就请带路吧。”
染成纯金色的殿堂缀以轻灵的竖琴艺术,奢华的大厅在洁净的水晶吊灯白光下,褪去了那一丝庸俗的成分。
数千平米的金色大厅中,清脆的音乐声从角落中抚摸着自己乐器的乐师周身传来,回荡在并不嘈杂的人声中。出席在这里的人物,无不是掌控着真正奥西利亚帝国运作的轴心要员。
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