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然更了解中国的士大夫,更了解他们如何沉迷旧梦,身处危局而不自知,成日的说道着“天朝的体面”,全不顾诸洋临国现实。先生此时的叹息,恐怕也是因为日本对这本书的重视,而反观清国……
“嗯?”
“既然先生明知道,清国士大夫沉迷旧梦之中,无意睁眼看世界,更无锐意进取之心,为何仍愿居于清国?”
郑永林的这个问题,于是是在问唐浩然,倒不如说是在替自己发问,郑家旅日数百年,虽家训使然自幼便学习国籍典章,虽与日人通婚,亦仍心怀故国,不过那个故国却是明国,而非清国,虽是如此,但于中国却又极为亲近。
而自叔父使华后,叔父性情却是大变,对清国上下可谓是失望至极,反倒对日本的锐意进取充满期待,初时他尚不能解,但在来到清国之后,不过一年的时间,便明白了叔父的失望缘自于何处,那种失望是对将要亡国绝望。清国上下身陷将入亡国之境,而不自知,怎能不让人绝望。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如唐浩然者,明明看到清国没有希望,明明倍受冷遇,可为何仍然愿意留于清国遗贤于野。
因为……我是中国人!
答案再明显不过,但是看着郑永林,目光却变得有些复杂,接着他又听到其说。
“先生,既然对清国如此失望,且先生之才于清国亦无从施展,以学生看来,先生不若前往日本,日本与我中国同文同种,若先生能往日本,以先生之名,必可得重用,他日日本雄起之时,若中国遭西洋威胁,日亦可以之为助……”
不待郑永林把话说完,唐浩然便转身面向他正色说道。
“永林,你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