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一时翻滚非常,确实,若是能效仿日本行以地税改革,适当减其之税,日人收之地价百分之三,国朝可收百分之一,再免去苛捐杂税,不单百姓不至再负苛捐杂税之苦,而更重要的是朝廷亦可借地税改革之力,收财权于中枢,若无财权为凭,那些封疆大吏又焉能成事?
这般一寻思,翁同龢倒是觉得唐浩然建议颇有可取之处,看着其的眼光也变得越发欣赏起来眼前这个唐浩然,倒不失是一位有为的新人,确实有几分才学,其实今天他之所以先见唐浩然,一方面故然是因为先前的那篇文章,另一方面确是想借机考量一番,以便向皇上推荐,现在看来,这唐浩然确实可用,不过细细想来,翁同龢仍然能从这个地税改革中体味到其间的风险,朝野阻之大远非他所能挡……
犹豫不决间,过了一会儿,翁同龢慢慢点着头,看着唐浩然说道:
“这日人地税改革确实有可取之处,然我国朝有圣祖皇帝所留“永不加赋”之祖训,若是行以地税改革,其违背祖训不说,其间朝野阻力,恐非易事,这阻力又当如何消除?”
说罢,翁同龢便盯着唐浩然,全是一副请教的模样。
“但凡改革,焉无阻力,以至有史以来,但凡改革者,往半途而废,其因皆为主持者或不能抗其阻力,或半途罢官政息……”
唐浩然一边说,一边端茶润了下喉咙,同时借机看了一下翁同龢的神色,果然正如他意料中的那样,在自己提及“罢官政息”时翁同龢的脸色微变,熟读史书的他又焉不知商鞅变法的商鞅之遇?以及王安石变法的罢职之鉴,而这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
“不过,以子然看来,古之变法之所以半途而废,除此内外阻力所至,还有一个原因,皆是因其朝野虽知改革之要,却不知改革之利,所以,欲行以变法,必首先令国人先见变法维新之功,睹变法维新之利,如此方才能变法维新为世人所接受。”
“这,如若不行以变法维新,又当如何让人先见变法维新之功,睹变法维新之利?”
唐浩然的话,反倒让翁同龢迷惑起来,凡事总有个先后,若是无鸡又焉能有蛋,没有变法维新,又岂有变法维新之功?
“相爷,若是能以一地而为举国之先呢?”
在说出这句话时,唐浩然却是一阵暗自得意,百年后改革开放时,中国所面临的保守压力与晚清相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如此,中央又岂会弄出“特区”,最终以特区之效果,影响全国,从而才有了十余年后的全面改革开放。
而现在,他不过只是把百年后的一个“成功案例”摆到了翁同龢的面前,他心知翁同龢等人的保守,同样也知道,什么是他们难以拒绝的。
“以一地而为举国之先!”
翁同龢看着唐浩然,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先是一阵思索,而后又反问道。
“莫非子然所说是如台湾的刘铭传一般“以一岛基国之富强”,以一地先推行以新政?”
在唐浩然以“一地而为举国之先”的时候,翁同龢自然先想到了台湾了,毕竟台湾建省时,刘铭传亦有同样的言语。
“嗯!确实有几分近似!”
见翁同龢主动提及台湾,唐浩然的心里不禁暗自一喜,既然他先提了台湾,总好过自己先前,台湾,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吗?
“确实有几分相似,以台湾一隅之设施为全国之范,确实与子然所想有几分近似,诚如相爷所言,相比他省,于台湾实施新政,确有天然之好处,首先台湾远离大陆,孤悬于海外,且人口不过三百余万,于此推行维新新政,其阻力较小不说,且因其远离大陆,即便是新政推行期间,有所不妥,朝廷如相爷一般真见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