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训令,被日本教官“拿”到了仁川。和其它的同学一样,陈幼泉亦接受了这每日“五省”,现在甚至就连同一些美国的同学,亦私下效仿他们,而且马汉院长似乎也非推崇这“五省”训令。
至诚不悖否?言行不耻否?气力无缺否?努力无憾否?亘勿懈怠否?
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反省已身后,陈幼泉发现自己似乎违背了几条,他发现自己无法像过去一样,面对一些事情时极为坦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很怀念过去的日子,过去在天津水师学堂的时候,他不会考虑那么多问题,人似乎也多了些快乐。
但现在,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他觉得应该振作起来,把精神放到学习上去,可每每想到几年后面对的未来,他的心情却立即变得有些沉重!
我是谁?
我是何人?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过去他从未思索过的问题,但现在,这些问题却经过同另一群剪掉辫子的同学间的交流,不断的困扰着他。
我是汉人,为何要忠于满清?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时,他就会想到《扬州十日记》中记录的暴行,祖先的遭遇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报效朝廷更是从理所当然变成了质疑。
他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成长,为了祖国的富强,可大清国,是他的祖国吗?满清的皇上是中国的皇上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困扰着他,以至于让他无法安心学习,无数次,他都想询问那些同学,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尽管他们知道未来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挫折,但无论什么,都不会停下脚步,可,他却做不到。
他知道,今天如不迷茫,明天才会有希望。
可现在,他却陷入迷茫之中了。
凝视着天花板,学校配置的橱柜床椅之外,陈幼泉没有在房里增加任何东西!墙上没有字画,桌上没有摆饰,架子上没有书籍……实际上条令也不准确他悬挂那些“平添书香气”的字画。
陈幼泉眯起眼睛,感到胸口沉甸甸……
他对这东西很熟悉,现在他就对这样东西熟悉起来,这东西无所不在,像影子似的追着他,困扰着他,而这种东西叫“民族”。
“民族!”
陈幼泉叹了口气,下意识的看看怀表,下午四点钟。他却像僵尸一样躺在床上,陪伴他的,是那个最忠于他,永不会抛弃他的“民族”。
民族!
这个问题,过去他从未曾思索过,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愿再去报效那满洲人的朝廷了,甚至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应该推翻这个朝廷。
若非是满洲的朝廷只顾自己一族之私,中国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等田地?若非他们推行残暴的文字狱和愚民奴役,中国人又何至如此麻木。
这样的满洲朝廷值得汉人去效力吗?
陈幼泉沉思著,不想动,也无人诉说。
咚咚,宿舍门蓦然被敲响了,清脆的敲门声击碎了一屋子的沉寂。
陈幼泉被这突然的响动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伸了个懒腰。有时候思索也会让人疲倦!他真有点倦怠感,累的难以解释的。
他打开了宿舍门。
出乎意料,门外是穿着身朝鲜海军制服的韩彻和陈书,他们两人前者是“朝鲜生”的中长官,后者是北洋生中的官长,不过在这里,他们都是学生。
面对突如其来的客人,陈幼泉有些惊奇,
“怎么?屋里有女人吗?紧张什么?”
陈书笑着开起了玩笑,尽管他们在课业上非常努力,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