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种独掌一地之权,全无任何制约,权不下皇帝的权力,使得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野心,或许他们会合纵,但若是言道是任人驱使却极不可能。
而早已经被世人视为“天下第一督”的李鸿章,因其掌握直隶、两广以及浙江,加之与诸国交好,在他的心中早已视朝廷为无物,现在他之所以依然维持着朝廷,实际上更多的不过只是在维持着当前的局势,毕竟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统一全国的能力,至少眼下还没。
“他们就不知道……咳、咳……”
话还未说完,接连的咳声却打断了李鸿章的话语,在剧烈的咳嗽中,他那张本就尽是的脸庞却是变得更为煞白了。
而在那剧烈的咳嗽中,李鸿章发现自己在咳嗽的时候非常吃力。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见大人的咳嗽越发剧烈的张佩纶连忙走近他,在李鸿章的后背轻拍着,同时关切的说道:
“大人,这外面天气太寒了,还是进屋子里说话吧?”
“嗯,咳……咳……”
按下喉咙里,那火烧火燎的气焰。看了一眼远处的于墙檐上觅食的小雀儿,李鸿章低声应到。
“房子里太燥了,再说,在这外头,空气总好些……”
咳嗽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李鸿章继续说道。
“幼樵,你看,这天啊,咳……”
他咳嗽了一声,双手又无力的落下,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这天气,东北那地方能打仗吗?”
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寒风吹来的李鸿章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熊皮披风,这披风还是刚进腊月的时候,唐浩然托人送来的。
“这熊皮大衣,子然说是他亲自在长白山猎,当时还只道是个礼数,这小子啊,每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有他自己的深意啊!他是在告诉我,他要猎熊了……”
这倒不怪李鸿章没猜出来,换成任何人恐怕都猜不出他唐浩然会这般的狂妄,居然敢以一地而敌一国。
“大人,莫说是你,怕就是全中国也没几个人能猜出他要猎的熊是北边的那头熊!”
张佩纶于一旁劝慰一声,然后又接着感叹道。
“以一地而敌一国,以十万而战百万,普天之下狂妄如此的怕也只有他唐浩然了!”
这声感叹之后,张佩纶倒是忍不住朝着东北看了一眼,想到东北的狂妄,他竟不知是喜还是忧,心情可以说极为复杂。
“幼樵,以你之见,你是想他赢还是负?”
在问出这句话之后,李鸿章却是缓步步出了亭子,他的脚步并不快,相比于过去却显得极为沉重,若是注意的话,那步子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在拖。
“这……”
大人的问题让张佩纶的心思微微一沉,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作为中国人,他自然希望唐浩然能赢,然后把满清割让给俄国人的土地都收回来,更重要的是,若是能打赢了俄国人,这世界上有那个国家还敢再轻视中国?
“你一定是在想,若是他赢了,到时候怎么办,这若大的中国,谁人能挡住他的强兵入关是不是?”
身后的沉寂,让李鸿章丢出了一句话,那话传入张佩纶的耳中,只让他在诧异之余,彼为无奈的摇头苦笑道。
“是啊,或是败了话,那东北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说啊!大人!”
提及此张佩纶的脸上顿时显出一片忧色来,
“幼樵,你肯定是在寻思着,这唐子然太自不量力了,那俄国可不是满清,不是他放两炮,就能吓唬得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