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申正一走,李璟换了一副亲热的面孔,好生言语道,“将军可曾家中安顿?我这回去,便选良善家子数人,派遣给嫂子使唤,但有家中缺少,只管一并提来。”
郭胜闻言,心头感动之余,也知李璟这是隐隐要挟,但乱世之下,人心难测,如此手段,正是应当,有此防备的,反而前景不俗,赶紧放下身段,“多谢主公抬爱,外子生性节俭,平日清淡日子过活半生,已是习惯了。”
“不然,”李璟笑了笑,“我已筹措安排,建立一家商社,以各路将领入股,每年亦可得纹银数千两不等,权当贴补家用,但凡跟着我的,也不能叫你们受了委屈不是。”
郭胜初时从军,压根就没想过自家也有出头之日,毕竟先父在时,得罪的狠了,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心中满足,又听闻李璟夸口每年可得数千两,顿时惊愕,“若得主公差遣,万死不辞。”
要知道他往日从军,那些剥削得来的银子,上司是不会分润给他分毫,每年只有朝廷定额小旗的十八石粮食的口粮,虽比军户多些,但层层剥削下来,到手的无非些陈米杂粮,区区不过八九石,好在家中丁口不多,凑合下来,还能接济部下,这才能勉强维持威信。
如今得李璟看重,添作参将,每月实发纹银二十两不说,还有米粮肉食贴补,自打从军之后,家中娘子孩儿多有照料,已无后顾之忧,这样的主公,哪里去寻啊,他早就打定主意,为李璟出生入死了,眼下骤然听到又有银子进项,心中一喜。
“无需如此,我能到今日,多有仰仗将军等建功立业。”李璟眼见他毫不做作的表露真心,顿时欣慰,又试探着将心中话语说了出来,“我有一言,此时虽纵横州县,但兵不精锐,器械不整,缺少时日,若有朝一日,假意归顺朝廷,将军以为如何?”
“我等罪军,若是归顺朝廷,恐怕不能活命啊。”郭胜一听,毫不迟疑的说了出口,又怕李璟一意孤行,恐误了自家性命,“主公,朝廷对乱军都是首恶必诛,若投靠朝廷事端一起,届时我等如何自处?”
李璟稍一思量,觉得他也是为自家考虑,也无怪罪,“如今朝廷已是势力微弱,我料定山西上下,已无实力镇压,但我也恐朝廷拼着糜烂地方,也要剿灭我等,届时三日一兴兵,战祸不断,恐伤了本地乡族罢了,并非是以个人前程计。”
郭胜满以为李璟是真心想受招安,顿时急了,“主公怜爱黎民,自然是幸甚,但我素知那些个官员,口腹蜜剑,表里不一,唯恐推脱,假意招安,实则进剿,若是咱们交了兵权,就犹如待宰羔羊,届时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若依将军计,我等该如何?”李璟步步紧逼,丝毫不露口风,想交兵权,朝廷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自家后世不说熟读史书,但历经军旅,兵权自古乃维持自家权威的不二法门,受制于人的结果就是身家性命不保,这兵权,谁人都别妄想夺取过去,他说这番话,无非是考验下边人如何想法罢了。
“无非一条道走下去罢了,若是朝廷兴大军来攻,能周旋则周旋,不能则南下投奔流寇,以我等兵马,占据一部未尝不可。”
“若为流贼,生无立锥之地,一生漂泊无依,我等自然可以,但你有妻儿,我有家小,她们如何能够跟随?况且远离故土,士兵难跟,无非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李璟摇了摇头,瞧着郭胜一脸的纠结,情知时候到了。
“我以被俘官员为依仗,多加掩盖他们的罪行,皆以为各方掩盖,必不叫朝廷知晓,假意招安,不让兵权,每乡每村多设兵丁,扰乱册文,将土地绑在农民手中,我等手握兵权,驻扎原地即奉旨,若想调我等外出,则拒不奉诏!”
“如此可行么?”郭胜似乎被吸引住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