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进剿才是啊。”
“那便不依治罪?若一众列位封疆,皆以事出从权,不问罪过,何人还能奉公守法?朝廷颜面何存?”说话的,是内阁阁臣温体仁,此刻面带笑容,柔声说道,只是话中隐隐带刺,似乎早有预谋,只抓住其中言语漏洞,大肆攻击。
足见其此时已有取代周廷儒的心思,只是听闻此言,周廷儒却不作声,再也不发一言,是非公断,自在公理,自家言语虽有不妥,但相信陛下必定听从,若是此刻叫拿出山西上下文武问罪,那局势恐怕就再无收拾的可能了。
果然,朱由检听出其中意味,细细思考起来,觉得有理,又听温体仁出言反驳,就是不喜,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对于下边的臣工,愈发争斗,他就越是放纵,若是一党独大,岂非复魏逆之举?!
如此,气头消散,坐回龙座,再细细详看奏本,心中却叫生出一股无力感来,许朕日夜操劳,勤俭持国,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江山变乱,社稷不稳,可无奈天下久不安定,东边有建奴犯边,围大凌河甚急,如今西边民乱未定,又有新叛,连一省首府都是朝夕不保。
试问天下何日才能安定啊,想到这里,焦头烂额没个思绪,只能冲毕自严问道,“户部可曾还有粮饷调拨?”
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数十万聚众作乱之民,更兼山西局势糜烂,若无大军镇压,恐怕难以收拾,而调动各地驻扎兵马,一时难以成行,毕竟所需粮饷并非小数。
“回禀陛下,户部存银今岁调拨完毕,各路粮饷均有去处,而辽东用兵,缺额甚大,还需四方筹措,户部衙门只存在京官员一应俸禄,并无多出一分一毫。”毕自严盘算一会,却是苦笑着开口。
要知明代税赋,每省收拢,节流各地上报所需及驻军上缴定额,皆有用处,而朝廷用兵甚急,牵扯物力财力极多,户部连年亏空,如今哪有余额?虽有三饷加征,但无奈车水杯薪,辽东一处,每年便需钱粮四五百万之巨,此次大凌河刀兵又起,钱粮更是吃紧。
只以各路援辽兵马所需,缺额就不下数十万之多,以登莱巡抚孙元化所报,援辽兵丁本走海路,无奈战船不济,改走陆路,所需纹银甚多,购置炮火军马,户部折算,虽有必要,但无奈国库空虚,只发纹银两万,其余许其自筹,这还算是好的,有些军镇,合计调动需五千纹银,户部只给二百,更有甚着,一分不拨,只为节省几个银子开销。
如今叫他下拨钱粮,平定山西,一想到数十万之众的乱民,若要平定,牵扯下来,恐怕费银必须数十万计,只是如今那耗子进去,也得哭着出来的国家库银存放之地恐怕是刮地三尺,也凑不齐多余一分银子了。
不得不说,朱由检此刻也是急了,竟然心思打在这个上边,竟然颇有几分意味的说道,“还有一应在京官员来年俸禄?”
在他看来,国家一时有难,作为官员,自当忠君报国,不见自家都是节衣缩食吗?若是能节流部分京官俸禄,充作军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既全臣子忠义,又得钱财平乱。
可惜这例实在开不得,还没等毕自严想要反驳,就听周廷儒出来赶紧说道,“陛下,若想平定乱民,只有调动宣大一地兵丁,以万人南下方可,而客军所备粮草,何不以山西镇戴罪立功,就地自筹供应诸军乎?且张宗衡节制三镇,调动便利,责其戴罪之身,以报皇恩浩荡!”
他是闭口不提节流俸禄一事,京官本就叫地方官清贫,那些个苦哈哈没门路的,全仗这点俸禄过活,哪怕有外水来源的,也不容自家利益坐视被侵害,若是叫他们知晓自家作为文官首辅,竟然在此事上任由皇帝摆布,恐怕传扬出去,定叫口沫子给喷死去。
如此一句,算是说进了朱由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