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介囚徒,朝廷的通缉犯,我骗你有何好处?”李璟笑了笑,瞧着这屋里正中挂着的一副“思”的字帖,却好生琢磨起来,没有方才交谈的热切了,陈孟吉却不管那么多了,径直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急切的询问着,“李大人到底想要作甚,但请明言吧。”
虽然他家老小和自己的职务,都是被李璟给搞没了的,但谁叫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也是不得不暂时与虎谋皮,硬着头皮和李璟谈着条件了,既然李璟有能力把他的家人赎身出来,自然也有能力叫他全家一块去死。
况且昔日他有朝廷的身份为屏障,李璟也是对他刀兵加身,如今他连知县的本职都丢了,还成了朝廷的罪臣,一旦落到朝廷手里,肯定是个十死无生的局面,想要活着,还得看李璟照应不照应了。
“是个爽快人。”李璟回过头来,瞧了他一会,心底也不知想些什么,“干脆和你明说了,我手底下如今也没什么文臣,我欲招揽你做我随军的文书,你可愿意啊?”
又怕他不肯,接着说道,“如今你也没什么去处了,朝廷那边迟早要清算你的,一旦脱离我的地盘,必定少不得顺天府大牢走上一遭,前番宣大总督张宗衡还差遣代州同知魏伯安,特意前来讨要你,还是我给打发走了,你如今有什么想法?”
陈孟吉苦笑了一声,果然是这个啊,苦读十年寒窗,最后难道要落个给贼人出力的差事吗?可惜叫他去死,他又不愿意了,不说他也就三十来岁的年月,这世上还没享受多少呢,妻儿老小的牵挂,更是磨的他没了脾气,不然他真是那种有气节的,恐怕李璟起兵之初,打破县城的时候,他就入别的县知县那样,要么上吊而死,要么投井而死了。
哪里还能坚持到今日,扭扭捏捏的,就是下不了决断,在李璟眼里,这就是典型的文人面皮,既要当****,又要立牌坊,端的可恨,可谁让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呢?陈孟吉这人,说不上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却当过朝廷的知县,好歹也比自己懂得多些。
日后用来和朝廷打交道也好,用来协助处理公务上的难题也罢,都是把好手,总比自己两眼一抹黑来的强吧。
“大人可否容许小可思考一二?”陈孟吉眼下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妻儿老小的性命,可全在李璟的手里呢,要是惹恼了他,好歹一家一起赴死,这可就让他为难了,从贼吧,不愿,不从吧,性命又不能保全,左右为难啊。
李璟虽然喜欢乱刀斩乱麻,但是在这事上,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慢慢的磨着,丢下句,“你家妻儿老小,我自好生养着,但我这人也绝非好脾性的,若你拖拖拉拉,难免叫断头台上走一遭,我给你七日的时限,若你不肯答复,届时休怪我无情!”
说着,只留下头皮发麻,目瞪口呆的陈孟吉在原地,就自顾自的出去了……
“主公,今日呈上账册,可有疑虑?”月上眉梢,总兵府里仍旧没有安歇,各处捡要紧的地方点燃火把,李璟又招来李登高和驻地途径淳县西进的郭胜,商议军政大事。
“此刻容后再议,”李璟摆了摆手,打断了李登高的话头,而是扭头去看郭胜,这算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原属军户兵的代表,见他目不斜视,挺直了腰杆坐在凳子上,心头感叹一句,如今也是一方将才了,当上了一旅的旅率了,“郭胜,可还记得当日?”
郭胜心生疑惑,不好接话,就又听李璟缅怀着道,“当日你率军剿匪,却反被关押在大牢里,饿的面黄肌瘦,可曾想过有今日统率七八千大军的风光时候?”
一听这话,郭胜顿时不敢坐着,立马起身想要跪拜,只是见李璟面露笑容,起手制止,顿时站得一丝不苟的抱拳道,“末将一直记着,一日不敢忘,末将能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