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社到榆次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紧张的行进着,由于近段时间以来,辽州这地界也不太平,小股的流贼时常出没,商路断绝还是小事。
但轮到宣大总督张宗衡率山西文武官员北上淳县时,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如果没有兵马护卫,那这段距离就很危险,要是堂堂宣大总督被贼寇俘获,那乐子就大了,朝廷也丢不起这个脸面啊。
故而张宗衡此次北上,带着自己八百多人的标营,外有山西参将虎大威,这位也是熟识李璟的老人了,其余文武二十余员,又有晋兵一个正兵营七百多人,组成了一支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北进了。
这也是因为李璟将一个旅的兵力投入剿匪战场之中,换取了辽州官军片刻歇息的机会,要不是这样,晋兵主力也不会在此时北进,毕竟现在晋东南的局势已经不再由朝廷掌控了。
官军只能退守城池,而不能出城攻击贼寇,因为盘踞在这一带的贼寇主力已经超过二十万人之众,其中老营的老贼,都超过两万之众,寻常的军户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守城都有几分勉强。
“总督,前边便出辽州境,快到太原府境内了。”
虎大威端坐在战马之上,带着大军一路前行,可不敢有什么懈怠的地方,毕竟周围的流贼时常出没,谁知道到哪就会碰上一股,总督大人的安危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马车里的张宗衡询问探出头来,遥望诸军,然后吩咐停了下来,取过一匹亲随牵来的战马,也翻身上去,与虎大威并排而走。
虎大威不敢造次,居退后半步,紧紧跟随,又挥退身后亲兵,他这是明白总督大人有话与自家说呢。
故而先行美言道,“总督大人,为国事操劳,抚山西之地,难得歇息,何故乘马?”
“唉,”
按理来说,张宗衡与他的地位差别太大,一任总督和一个区区参将,也没什么交集的地方,但是到了此刻,张宗衡心底,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尊卑分别了,毕竟他也看不清前路在何方了,
“虎将军,本督以代社稷山西事,问晋地前途如何,将军可曾交我?”
这番姿态,是做的充足了,张宗衡不是死板之人,加上连日来朝廷之中对自己多有不满的言辞,他心底也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如果再不能立些功劳,很有可能就干不长久了。
但是做到宣大总督的这个位置上,些许功劳,击溃多少流贼,都不是什么大功劳,根本不足以扭转朝廷对自己的看法,而且加上有李璟这位妖孽横空出世,一举成为坐拥十几万大军的存在,他就更加难堪了。
南面要求突破,北线要求稳定,但是官军却只有一万多,除非各个都是天兵天将,百战百胜,不然这两个目标一个都完不成。
除非一条,那就说说动李璟,让他带兵南下平叛,依照现在的局势看,只要有一两万人马从北面和西面同时进军,贼寇就在山西站不住脚了,只要把他们赶到河南去,事情就算完了,
山西平定了,自己就是巨大的功劳,地位也就稳固了,到时候借助地方稳定下来的局势,再编练新军,山西就算彻底安全了。
这前提,就是李璟肯松口,故而他这次不惜亲自赶往淳县,借口参加李璟的大婚,企图说动他,带兵南下。
而虎大威又是与他打过交道的,所以特意招来详细询问。
“末将不敢,”
虎大威一听他的语气,似乎有几分不耻下问的意味在,立马表示诚惶诚恐,但也知道总督开了口,不能不答,故而小心组织着语言,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山西之前途,眼下莫非只能靠李璟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