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归德府,义军几路汇集于此,声势浩大,周遭明廷官军纷纷把守城池,紧闭城门,莫不敢出战,反而怕贼军来打,也算是个奇怪的现象了。
当然,这也不怪他们,盖因为地方明军军户,本就稀少,特别是地处中原腹地,土地肥沃,卫所林立,开国二百多载之后,凡属的宗室,地方乡绅,卫所将领一代代的侵占下来,轮到普通百姓和军户时,他们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所以离开户籍,成为逃人也就在所难免了,以九边的卫所逃亡了六七层军户为例,河南这边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了,由于没遭受什么大的战乱,这一带就成了侵占农田和军田最疯狂的地方之一,甚至绝大多数的军户,都成了驻守军将的私产,他们遮掩下面军户的户籍和产出,从中获利。
借助着朝廷军将的身份,他们俨然一个个成为了新的地主,算上地方读书人收到的捐献和宗室侵占的田土,留给军户的就更加的稀少了,他们不仅每年要向朝廷缴纳足够的军田产出,剩下的部分,还要给将领缴租,最后留下给自己的,甚至比普通农民的还要少。
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决定了这个朝廷不灭,他们就永远是军户奴隶的身份,如果逃亡,是按照军规战法当作逃兵来处置的,军将甚至可以在报批行都司衙门之后,直接将他们处斩,这样,除非举家逃亡的,单个的军户,是不敢轻易逃跑的。
按照归德府的情况,这里驻扎的两个千户所和因流寇肆虐后调进来的一个千户所,总计兵力该有3300多人才对,但实质上,除开某种临时征召而来的农兵之外,他们的兵力甚至没有超过1500人,这还是在流寇威胁的情况下才有这么多人马。
至于战斗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让他们勉强凭借城墙驻守,都够呛,更别提主动出城野战去攻击张狂的贼寇了!
“真贼娘,这些个官军都是背着乌龟壳子的,生死就是不出城啊。”汇聚到归德府的流寇将领张献忠,最近倒是抖露了威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感觉到有底气了。
如果李璟在这,或许会告诉他,他这辈子,与官军作战,互有胜败,最后还跑到四川称王,建立了短暂的大西政权,可以他生命中,却有那么一个注定无解的敌人,
左良玉,这位传闻中专打张献忠的浑人,细数左良玉的战绩,实际上并无太多出彩的地方,这个人,出了名的欺软怕硬,贼寇强势的时候,他率军接战,一向是避而不战,哪怕贼寇如何张狂,他也不发一兵一卒去攻,大多数时候都以保全自家实力为主。
但是也算是苍天给这对相爱相杀的璧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出了名的能死战的张献忠和欺软怕硬的左良玉一旦对阵,除开历史上谷城再起中,张献忠打了左良玉一个措手不及之外,其他任何一次,左良玉但凡遇到张献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打的张某人狼狈逃跑,甚至很多次都是身边只剩下几个人勉强活命。
甚至在最后杨嗣昌督师进军四川的途中,张献忠被西进的左良玉和南下的贺人龙联手打的即将崩溃,结果呢,张献忠给左某人去了一封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信,里头有一句关键的话,即将军立功,多数是平贼,平谁呢,打的就是我老张,不然您能有今天的地位?
要是哪天我灭了,那你昔日养寇自重的把戏,少不得被朝廷看穿,而且待到国家平定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那么将军如何自处呢?
就此,贺人龙率兵北归,左良玉收兵回鄂,张献忠才逃开一命,重整旗鼓之后攻取了襄阳,杀死了襄王,顺带坑死了当时的首辅杨嗣昌。
“出城了又能怎样?城池叫咱们打破了又能怎样?难道你忘记了去年咱们在辽州的事吗?即便我们勉强占据了辽州,也打不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