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什么懿旨,这下不就不用复命了吗?”
曾国藩看着国荃那欠扁的表情,真想一拳砸过去,慈禧太后又不是傻子,难道你杀了信使别人就不会知道了么?当时信使冲进营来的时候,一路上不少官兵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这么轻易一杀可不要紧,抗旨不尊的事先放一边,光是杀死钦差和欺君罔上这两条罪状,就足够被处以凌迟之刑了!
“国荃啊,国荃,你当真是糊涂啊你!”曾国藩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虽然自己是湘军的统帅,但是各地方的知府,巡抚可不归自己管辖,一旦走漏了消息,不等长毛贼打过来,自己家里就得先乱了套了,这不是给自己添乱么!
国葆也没想到国荃这个傻弟弟说杀人就杀人,也不跟自己商量一声,但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在原地背着手转了几圈,忽然眼睛一亮,轻声对曾国藩道:“兄长莫慌,我倒是觉得国荃这事反倒是错有错着!”
曾国藩正自彷徨无计,见国葆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这个弟弟颇富才智,赶忙问道:“此话怎讲?”
“依我来看,这钦差信使肯定是个冒名顶替之辈,倘若料想不错,定是江宁府的长毛贼顶受不住我们大军的轮番攻击,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谎报之计,打算诱我等退兵撤围,幸而国荃将军独具慧眼,一下就识破了贼人的诡计,经审讯,确认此事无疑之后,将长毛贼枭首示众,以振军心!还请兄长好好犒赏国葆,以奖有功之臣!”
曾国藩欣赏的点了点头,不禁拍手称善。
国荃还不知怎么回事,他把信使沾满鲜血的人头从地上又捡了起来,上下端详了一番,傻乎乎的问道:“真的?我杀的真是长毛贼?”
曾国藩现在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点了三四下,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国葆言之成理,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赏国荃美酒五坛,白银一百两,等攻下江宁府之后再领!”
国荃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谢二位兄长,嘿嘿,我就看这小子不像旗人,没想到还真是个长毛…”
帐内三人,也只有曾国荃一脸喜气洋洋,全然不知为什么自己立了大功,两位兄长还摇头叹息。
“报!”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地拜道:“禀总督大人,凤阳府被长毛贼李秀成率数万长毛围困,请求出兵支援!”
“知道了!”此时信使都已经杀了,朝廷的命令也违抗了,曾国藩主意已定,如今天下已经四分五裂,京师陷落,今后打仗所需要的钱粮,肯定就得靠自己来想办法了,各州府的府库都是朝廷的东西,自己没办法拿,但是抢长毛贼的东西却不违法。
太平军向来主张“人无私财”的圣库制度,收敛的无数的金银财宝。
所谓的人无私财,顾名思义,就是要求所有人的财产都不属于自己,而应交由天平天国集体所有,而所谓的圣库,就是把所有人的钱粮统一集中在一起的地方。
这个制度在战争中的作用非常巨大,只要太平军所到之处,占领区的人们都必须把所有的财物“捐”到圣库里,如此一来,太平军的军饷越打越充足,保证了强大的军事后勤供给。
相比之下,清军就差了很多,虽然各地方州府也会给予钱粮补充,但其大多源自税赋,税赋再高也不能达到百分之百,再加上吏治腐败,钱粮从征集,到府库,再到流转出来,每一层都有官员从中揩油,中饱私囊,所以当送到军队的时候,也所剩无几了。
曾国藩此时心中所想的,并不是救援丹阳府,他深知太平军的战斗风格,等自己率大军前去解围的时候,李秀成肯定早撤了,不一定又去围哪个州府了,与其跟在后面漫无目的的被牵着鼻子走,不如直接攻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