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平添几分壮观。
方白、杨达贵和一干靖康骑士却马如瘸,人如病,落得稀稀拉拉,错过了眼前的景象不说,还毫无收获。
天晚时抵达野营,方白和杨达贵还是几乎僵在炭盆里出不来。他们被手下拖出来,便急不可耐地在雪地搓手顿脚,大声呼娘。
前方号角阵阵,骑手们先是拖着厚笤犁雪来往,后环绕成几个大圈,马首抵着马尾转行奔走,踏地如雷。靖康人不知道他们只是在整碾营地,顿时心存惧意。他们喊了方白二人一起观看。方白少见多怪,缩着鸭脖向众人惊诉:“此类东夷身形高大,又如此不畏酷寒,之野蛮程度真世所罕见!”
突然,身旁有人问他:“什么是世所罕见。”
方白回过头,冷不防刘启站在自己身边,对这个少年他已心存忌惮,生生打了个激凌,强打镇定地问:“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狩猎的队伍刚要下营,受前哨晓喻的土里图阔、司土百户和寨部首领已赶来献食献物。章维顺势摆开筵席,让刘启带人去接方白二人。刘启接到落后的几名靖康骑兵,折回来到方白身边,正听得一句“世所罕见”,便贸然问了一句。
他见方白惊忽忽地样子,打消方白的疑虑说:“我们早晨见面了的。放心。我不再向你讨那些个酒!跟我走。赴宴去。”
他刚说完,身旁的骑手便补充介绍:“这位是刘启宝特,刘领亲子。”
杨达贵凑到跟前,像是看不尽刘启的肿脸一般。
刘启对他的好感远胜于方白,当即扯了只胳膊走。方白自后大呼,也连忙撵去。
他们去到营地。骑队已偃。
几名少年围追堵截,有的大叫“刘启”,有的忙于取笑方杨二人。方杨二人有苦说不出,一路逃到章维那儿,刚觉得安全许多,又是一阵轰乱的笑声。他俩扭头一看,才知道章维的营帐和两座侧帐之间布满毡墙,布置出许多的座位,有的空着,有的已经坐孩子,心暗暗叫苦。
尽管飞鸟代章维尽地主之谊,领他们进入席,可他们无论何时,都能感觉到大小孩子在冲他们哄笑。
刘启进次大狱,泥菩萨自身难保,自然也救不了他们。他们只好带着尴尬而无奈,麻木而僵硬地坐着。
为他们解围的是后到的章沙獾。他带着几个少年来到,不单不许孩子们再取笑两个可怜的靖康臣,还拎出几只害群之马,让他们到别处打架。孩子们渐渐安静下来,翘首等待什么。不一会,便有几个拉弦弹唱的少女婀娜来到场,铮铮弹唱,另有一名少女翩翩飞来,回旋起舞。
这时,孩子们又热闹起来。
有的挣头跟歌几句,有的到跟前或起舞或出洋相捣乱。
跳到场地央的孩子越来越多,他们用灵活的身子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或翻个车轱辘走不见;或倒立起来,用两个手走路;或把胳膊和身子一节一节地展成十七八瓣;或手挽手臂跟着节拍摇动,一起踢出自己的马靴;或寻个一样心思的伙伴,扭着、扭着、扭到一块,把圆圆的屁股撞到一起,弹回来相视赖笑……
这里是孩子们的世界。
到处滚动着他们扎满小辫子的脑袋,髡发秃顶的脑袋,披散的脑袋;到处都是滑稽的活力,也到处都是自我陶醉般的展示。他们明天将骑烈马,将去打仗,将爱自己抢来自己的爱人,将怀念被别人抢走爱人,将抱着肚子饱餐,将咽着吐沫饥饿,将毫不犹豫地砍下一颗脑袋,将被人取走六阳魁首,将不顾一切地快乐,将忍受无边无际的痛苦……但他们今天,轻歌曼舞,开怀得让自己心碎。
方白和杨达贵也把注意力放到其,再不觉得时间难熬。
一些等在章维帐外的大人也在轮流接见后,被人带到自己的席位。不知什么时候,场席位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