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的面孔后,却突地悚然。
黄皎皎脸颊扑满了粉红的重粉,描了铅线,小口-含过朱红,而后又被口水浸渍,外干内染,真是难看无,整个下来不似人色,是个桃花妖。
他毛毛地走了几步,不知不觉偏开一点,心说:我以前看她,怎么从未觉得有这么难看过?
不管他如何地想,甚至打算连夜出逃,但到入夜时,黄皎皎还是被送到他住的房子。
刘启见她发抖地打量满屋子的皮毛,书籍,心才微微返起怜惜,便督促说:“把你的大花脸洗一洗吧,免得夜里吓到了人。”
黄皎皎仄仄两步,刚敢坐到床,听他这么一说,针扎了一样站起,牙关格格地响。
刘启没有办法,拉过她出门洗面孔,然后又把她带回屋子。
又回了屋子,在灯光黄亮,他左右去看,却不管怎么看,对方都是一个姿势坐着不动,眼神怯怯恐慌,面孔僵板。他怎看怎别扭下,便一手捏过一个脸蛋,两手稍微用力地挣几下,去撑她的笑容,还连连问:“你的笑容呢?”黄皎皎不知是不是被他抓疼了,呜地哭,眼泪流了刘启一手。他索然,鬼头鬼脑地出去看看,这才回身拉了黄皎皎,把她送去乔镯那儿住。
黄皎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当他要丢自己到外面的冷地里,竭力堆在炕,一路不像人样地哭嚎:“我再也不敢了,别把我扔出去!”
次日清早。
刘启再也等不下去,立刻到朝廷,递一纸书,要为亡母丁忧。
人生五伦孝为先,丁忧守孝是一件大事,他又不是举足轻重的重臣,没有夺情一说,朝廷准了。
他父亲尚不曾知道,他已经像一匹野马,在东市出入。
只是有一天,鲁太后招到刘海议事,鲁太后问他:“内人近日驾鹤?”刘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鲁太后最后以教子不严的罪,罚刘海半年俸禄,让他好好管教儿子,管教好,再送回到皇帝身边。
这时的刘启已经是东市里最为活跃的人物,一边卖肉一边做其它生意。
过不几天,他要扩大生意,在东市的市场里挂了牌子请掌柜,年关是好季,各地豪强置办年货,下乡正是时候,可以进些红货、女用下去换粮食、布帛,有时天一亮,他带着几个人匆匆出发,赶到码头去抢货,是模是样地干,这天他来抢年货,突然到了一船鱼,去一问,都是行会里的,心里一懊恼,想撬人家货物的来路。
他转个身,把李多财的狗耳朵帽戴,打扮成一个土贩子,等各鱼店的鱼完,船已经空了,到搂着大皮袍的小帽货主跟前,楞头楞脑地问:“请问你们这儿鱼从哪儿进的?!”
小帽货主大为鄙视,挥手让他走远,说:“远着呢,让你知道在哪,你也去不了。”刘启固执地说:“你们用船能去得,我用两条腿怎么去不得?!”一圈人都乐了,二话不说,把地名,怎么走扔给他,怂恿说:“你去呀。”
刘启还真要去,他觉着自己跟个小货郎一样牵着马,进了别人东西,换些零碎,根本不是挣钱的路,回头跟李多财说:“这帮傻冒,不是几百里吗?!咱没船,咱有马呀。再说了,离过年还有些日子,用独轮车也推得过来。”
李多财没什么太多意见,搂着袖子一味点头。
两个人说走走,准备钱,连忙募人,到了下午,一路十多个独轮车儿行军一样背着大饼,跟在一辆马车磨叽在直州的官道,为防止抢掠东西,他们还带了哨棒,木枪。
到了第二天,天下起雪,空昏成一团,像重新弹的老棉花,风雪猛扑,伸出脸是一阵生疼。
步行的人都撑不下,可这不着村不着店的荒郊的,却是无个可避之处,个个只得拖着身子抖抖地走。
这离京城才多远?都是战乱带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