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虎感激连连，立刻要结拜，用自己不成例的刀子划破手指，滴血进酒。刘启真怕血滴了去，对方不算，自己当真，他还是不得不取了小刀割了一下，装模作样半天，却没让血流进酒。
两人这撮土焚木，跪地起誓，结为异姓兄弟。
次日，刘启也没去他的山寨，等了他的许多人一起路。
一路，刘启已经知道此行必然大赚，毕竟路贼人这么多，又起了大雪，水路不畅，陆路艰难，起码要多转几道手。
其它人进鱼能容易？
至于鱼，他相信一定有的。来年这个时候都有人来进鱼，今年又怎么会断货？
到了沙子湾，许多主家果真聚起鱼等人来买，刘启见那雪下得更大，并不动声色，给的价低得惊人。
开始，无人不贬低他人小成精，但接着等得怕了。几家送货的，来要货的都在半路被人抢了，甚至抢他们的有可能是许山虎勾结的同行。大行会，大商人往往靠水运，尽管这个季节已经断了漕运，他们也不会跑来抢塘鱼，在转运的埠头货，当地鱼运不出去，果然大落，贱价出卖的皆是。
刘启干脆租了地方，让李多财地屯积冰鱼，自己带第一批货回长月。
十二月初三一大早，外城刚门开，一溜鱼车进了长月城。刘启更顾不进家，调集，雇佣马车和许山虎的人一起回头运鱼，并着手下批。长月南面的雪更大，大雪几日是两三脚深，要是在城外，当真一步一个深坑。
顶着飘飞的雪花，人们依然把一些生机带给长月的市场。
但这并不代表靖康经济的复苏，仅仅表示过年在靖康人眼的重要性。朝不保夕的日子之后，人感觉到岁月的珍贵，那是肯花钱的，过年又寄托了去往迎新的向往，在普通人眼里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鱼”滋味不说，却代表着“年年有余”，是像样人家不可或缺的年货。杨小玲听说刘启运回了大批的鱼，心欣然。
她想说服爹娘进城接手商铺，但是爹娘都是工匠出身，始终不敢大胆地接生意，还在前景徘徊。
眼下刘启赚钱，会是自己说服他们的证据。何况她还觉得，自己的身子给了，他赚的自己的赚还是赚，这和几个被紧急调集的女人踏雪回城。
未到东市，她们似乎能闻到鱼腥味了，见东市的人不少，门口有点儿挤，他们便从铺子的小门进去。
敲开门后，小玲见大堆的冰冻鱼倾倒在前面的房子里，甚至院子里，简直是数尺方的鱼山，不禁震惊刘启的手笔。
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即使有钱，谁敢屯一座鱼山。
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她一下忐忑起来，担心刘启卖不出去，到时天气一热，鱼全部坏掉。
“刘启呢？”她问一个正忙着给人称鱼，忙得一头是汗的男人。
“他？”男人接了一句，便又被打岔，投入到报价钱。小玲扫了几眼，这才知道刘启竟然让人用舀子算，不用称称，心怪怪的。但想想也释然，毕竟能认秤，会算账的人极少，外面抢鱼的已是蜂拥而至，称起来太慢，用舀子打得快，钱一付，一舀子下去，再一倒，生意成了。
她也加入到运鱼前线的行列，忙了好久才知道刘启在东市，想去看看。出了门，正怕找不着，见着有一堆密集的人群。旁边有和二牛认识的给她打了声招呼。她收回自己的视线，问：“你认识刘启不？知道他在哪？”
“看那边，空吊了几尾鱼，他在那儿？”旁人给她一指。她见正是人稠的地方，便谢过人家，理了下头发过去。好一会，她才挤到跟前，清楚地看到那里撑起了几只竹竿面悬了几尾大鱼，挂着斗大而难看的字。她辨认了一下，却见几个字是：“悬鱼于市，见实惠过鱼者给十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