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阿马拉尔野甸像深海大贝般摊开两扇平原,而防风镇位于它的腹地,好似日月滋养千年的明珠。它座卧在潢水以东,雄伟山脉的余荫之下,被甘甜的红沙河水和多尼河滋养,风雪不大,黑土高产,牧草肥美,向外散发出亮洁四射的光芒。
从这里向北越过蒽楚湖就是小鲁,大鲁等无尽的山区,是山族聚居活跃的原始森林和高山野苔带,掩藏着丰厚的矿产,出产原木,鹿茸,人参和一些野兽的皮革;向西,向东北,东南均是草原野甸,盛产皮革马匹;而直东之地,越过天白山形成的山地和盆地,是一溜不知通往何处的“海骨”高原,直南,可接壤大海。
四通八达的优越位置促成了交换条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各族各部开始把皮毛,珍珠,人参,香料和药材攒聚于此,继而运往中原边城,交换成紧缺物品食盐和茶叶,并且渐渐地吸引到一些中原商人的目光。
然而立足此地收购、交易,均是男儿们用烈马钢刀和大好头颅换来。
中原商人难以适应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贸易权,虽然垂涎,却无奈何,就和当地势力定下交换约定。一来二去,当地的大户从中间贸易中尝到甜头,更是紧紧地将贸易抓在手里,只允许自家嫡系和得到家长同意的收购铺子存在。
不满足于在家乡行商的刘海知道,自己想插足进去不容易。事实上,他打入这个圈子,已不再是分一杯羹,在中原边城榷场,他已经有了成街的铺面,杀回故土,只是为了让自己一手缔造的事业走到明处。面对刘宇“碍了他们什么事”的冷笑,他却清醒地认识到贸然挤入坐商,将不是弟弟认为的“怕不怕他们霸道”,而是会引发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毕竟贸易权都是各族各部各姓氏用人命换来的,可说是显贵的象征。
他想要的,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不配获此权力却硬跻身进去,侵犯到他们整个团体,而是实至名归,能够带给诸强利益。
接下来,他还要在北部的山区开矿。
这一步,也是开矿前必奏的一步,非要翻越不可,否则矿区的利益更难保证。
自从中原回来后,他与儿子、养女呆着的余暇,无时无刻不在选取合适的方式,而这时,一个两全其美的可能出现了——拿别人的股份。赶回要一起去街上逛悠的刘启后,他带着班烈和另一名汉子,沿着宽阔、灰色的主街大步走过杂乱叫嚷的人群,来到相对稀疏的交易行。
已经强烈的太阳就把二旬三次的市集搅出热活。
皱着眼睛,黝黑色的表情上仍还沾着明亮油汗的行人,把马车远停在外,而自己带着货物、牲口和钱财杂乱地晃动。
走过两条街道,停驻脚步,眼前圆形的栅栏圈成的大型场地里面,横七竖八地停着马车和马匹,撂着的货物间松散地站着一簇一簇的汉子。
刘海扫了几眼,就发现对面多出了一座乌楼,飞檐紧紧扣在下面的几座草屋上。同时,身旁的一个汉子也注意到木楼,并在抬头间看到了几个俏立凭栏的女人往这里看,这就用胳膊肘撞班彪,情绪化地叫嚷:“走了半年,这里怎么多了个这玩意!上面的几个小媳子可得眼了,正看咱们!”
刘海笑笑,心说:“这塞外老镇又多了几分雍气,若不是这些年朝廷振作,国泰民安,四海宾服,万不会回复不少雍色。”
他本来想评价一二,一眼瞥见带了几个人的王显已经过来,便顾不得应承这个弟兄的话,举手打了一个招呼。
王显是王氏嫡亲,去年秋里屯了一大笔的货,因关内商贾撕毁和约,至今还难以出手。
刘海知道了此事,便约了这个人,想借这些货物盘掉的机会打动王显,趁机入份,而入了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