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弄坏好几天了。
他上串下跳,一身黏黏的,也是想洗澡的。
对。洗澡。
阿爸能去河里洗澡,我自然也可以,不能像那个笨小孩一样不顾羞,坐在门外洗澡!
他一边想,一边用两条短腿行个不停。
随后,他在道路边碰到一辆出镇的马车,用“阿爷”的甜言和找阿妈的谎话借乘而去。
而刘海找不到刘启,只以为他出去避祸了,直到吃过午饭,看到“屁牛”,“小蚂蚁”这些平日一起玩的伙伴来找他玩,这才有点紧张。
平日里这小子野的时候多了,嬷嬷倒并不在意。她笑着说:“哪丢得了?还不是出去溜达去了?可能也想洗澡了,没能先洗就欺负阿雪,见你回来,害怕你揍他,跑外边不敢回来!”
午后的太阳照在野外,恍得让人紧张。
一条小河在太阳下荡漾着波光,河边的水纹拍打着河岸上的细沙,像女郎温情地抚摩。细软的沙子在光脚下又柔又软,更是舒服透顶。赤身裸体的刘启还没想到害怕,全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只危险的蛇龟上。为了圈住这只吐芯绿眼的怪物,他在沙滩上挖了很多坑出来,最终在累得满头大汗后垒下这只败在他坑战下的家伙。带着几分自豪,他毫不客气地捶一个很大的沙包,用手拍屯实后,又拿了个“石头”做“冠”,事实上那是蛇龟的卵。一切完工后,重复了几遍“这下可以洗澡了吧!”他这才拍了拍小手,小声嘀咕着下水,挖了细沙对着几只在不远处戏水的野鸟抛?
这时,一个骑着小马的小女孩在一段岸线上露出头脸,用两只大大的眼睛不停地张望。
随后,几个牵马轻装的女骑士赶在她的身后,在乌楼的女子几乎都在人列。他们一眼就看到光不溜秋的刘启,都很惊讶,这里已经离镇子很远,怎么会有一个光屁股的巴娃在呢?
为首的骑士是曾经奚落过王方草的高个女子,明眸高鼻,一身醒目的蓝衣,她一下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故意拿腔问人:“这里怎么会有个野孩子?”
午后是鬼在荒地里露影的时段,眼看河泊里走了半天,只能见一两群羊不见牧羊人,女子们多少有点瘆。她这故意投一石,引得姐们胆大的用怪眼神看胆小的,嘴里说着半截的“不会是……”,而胆小则故作娇嚷,倒是没有人正儿巴经地说话儿。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很快在她们有意的营造中乍了头毛,敲着小马“嗒嗒”地躲回人堆,连大气少出了几口,紧张地问身畔的姑姑、阿姨:“他是小孩吗!”
紧挨着蓝衣女子的是一名内敛、美貌的女子。
她没有参与到调笑中,反拂过一裂镶着花边的袍襟,微笑着向小女孩伸出可以信赖的柔掌,轻轻回答她:“是!因为不乖,被阿爸、阿妈抛在这喂河怪。”
刘启在浅水里站不稳,便在水边坐着以玩当洗。
当然,让他老实的原因主要还是深处的河水冰凉入骨,只有岸边的地方才温暖。得到跋涉所值的欢欣时刻,他忘情地嬉戏,心里把一切都抛出脑海,最后在沙子下面翻出了一块贝壳,悉心地洗起上面的泥沙,嘴巴里自得地唱:“小狗狗,乖乖爬,轻轻咬骨头,旁边有妈妈!”
嗓儿脆脆,儿谣暖暖,乘风送远。
越走越近的姑娘们被童嗓砸过心坎,眼前好如浮现一景:肉嘟嘟的狗宝贝在耷耳大狗的眼底,用獠牙轻轻咬起肉骨头,走上两步,放下,看看,顿一顿,再咬下。此时,她们早丢了自吓自的找事儿,生出心思去逗弄。
两个女子首先振着衣裳,放出银铃一样的笑声,丢了马儿,撒着丫子往跟前走去。
“沙,沙”不像风声。“呵,呵”不像野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