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一仰头,“啾”地一声下肚,呛口气,还是笑。一旁看着的孩子们见同伴得了酒喝,纷纷走到跟前,问那娃子:“好不好喝?”其中一个瞅到桌子上的菜了,连忙给别人说:“连肉都没有?这粪豆不好吃。”几个孩子听他一说,便往桌子上看去,仔仔细细地辨认那几盘凉菜,却都不太感兴趣。
他们推着同伴,抢到一旁的桌子,又敲又打地叫嚷:“让刘启多上肉,一起吃!”
正说着,又有人噔噔上楼,撵走他们。
杨达贵见他们飞快地下去,便狠狠地瞪了方白一眼,慢吞吞地责怪:“乱找麻烦,招他们干啥!”
方白回了他一笑,淡淡地说:“你忘了,前天,几个崽子在楼下打架,个个跟狼崽子一样凶残。若你我丢了面子,怕在一些土领面前站都站不直,不智取怎么行?”
杨达贵“哼”了一声,却也不得不说:“不理睬就行了!”
方白知道这位同僚仅仅嘴硬,笑了笑,提醒他:“又有人上来了!”
杨达贵也听到咯噔的脚步声,一扭头,看到几个带着悍气的少年上来,挑了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坐,咬了咬牙,低声说:“明天再来,我就带上人,免得怕狗一样防着。”
方白把指头放在嘴上,偷偷观察那桌的少年,观察了一会,就见一个大个子的少年走到栏杆旁敲了敲,朝楼下大喊:“都闭上嘴,听我章血说话!”
下面哗啦啦一笑,人声却稀疏许多。
方白朝杨达贵看去,让他也听听少年说什么。
很快,章血大声嚷道:“刘启从漠北回家,你们高兴不高兴?”
下面响起呼啦啦的回答声,都是又脆又高的嗓门,吵得人耳朵发麻:“高兴!”
杨达贵低声问:“刘启是谁?”
方白摇摇头,让他继续听。
杨达贵朝章血背上投一眼,听他又扯着公鸭嗓子喊:“刘启和我一起上的战场,我可以指着长生天发誓,他的财货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是捡的,是沾满血汗之物。你们羡慕吧,红眼吧,哈哈!肯定红眼。可刘启欠咱们的吗,不欠,有钱就欠别人钱吗?不是。
“他送我一匹好马,虽然是一匹,却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好马,是要一辈子和我好。今天,他又请你们喝酒,是不是要和你们好?”
下面大喊:“是!”
章血便问:“你们跟不跟他好?”
杨达贵听得明白,又在一片大喊中低声说:“这个少年不简单呀!”
方白点了点头。
这时,他又看到上楼的女孩子们。
来不及跟杨达贵说什么,为首一个就冲着章血嚷:“那个骗人的胆小鬼在哪?”
“琉姝小姐知道刘启立的功劳大,也来看他。还……哎哟!”章血笔直一挺,最后一次大喊,没喊完就被修理了。
一时间,小的支棱着头,拼命地尖叫,大的鬼哭狼嚎,方白正有深陷狼窝的感觉,眼中多出一个扎满小辫的黑皮肤少年。他被大群的少年、孩子推上楼,逃了几次没逃掉,就站在桌子的对面,笑眯眯地冲刚才那少女交待:“阿姐!我真没有章摆尾要的宝贝,又怕他要抓我,和我阿叔闹不合。你就原谅我吧。”
章琉姝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听阿孝说了,你就是想去漠北。说那里都是英雄好汉,说那里天高草深,比我们这里还要……”
她卡了,只是恨恨地说:“改日再找你算账,今天,是来吃你的,喝你的!”
刘启连忙跑到楼栏杆边,一伸头,大叫:“大块牛羊肉,大碗好酒!不喜欢的不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