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理也不理,自顾说:“老瓦,怎么还没赶马出来?”
父子顺着他的声音扭头,只见几个差役拽了刘启的马,从旁边的槽口棚子里出来,缰绳都勒进马鼻子马嘴。门吏看着几人赶马,不屑一顾地说:“有些人就不知道好歹,你给他好地方住,他没个表示,连句好话也不说。这儿大员住的地方,看马棚,看摆设?没一点眼色,还做官?!”
刘海拉住要冲上去的刘启,把声音软下来,说:“什么意思?!”
门吏说:“你说什么意思?规矩不懂么?!”
刘海和气地说:“那要怎么样吧?!”
门吏几个差役那儿看看,伸出指头,贴一贴面额,漫不经心道:“拿个十几银,我让你住一个月。”
刘海故作惊讶地问:“你不是说要腾房舍么?!”
门吏嘿嘿道:“这你不要管。怎么说,你这大大小小出去住,那花费要多少?!我知道你有钱,你和那姓张的不一样,看这好些匹马,膘实的——”
刘海笑了起来。
门子也跟着笑,说不出的猥琐。
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最终对着脸来。
刘海却突然收住笑声,厉声说:“你做梦吧。我是有钱。但不会白给你。”他不容置疑地跟刘启说:“去,到你阿妈那,说一声,今晚我们出去住客栈,找不到就露宿。”他说完举步上前,提胸抓上一个差役,甩在数步远,低沉怒喝;“滚!”
门吏一转身,跑到远处,慌张地说:“咋啦?!你想打人?我可告诉你,这是朝廷的行馆,不是你一个捐来的从六品能撒野的地方。不要以为你混两天军队就武功盖世,我告诉你,单是我一声招呼就能叫来一队兵。”
刘海看一看前面的差役,见他还在拼命地拽马缰,一手拉回缰绳,一脚踏过去,中在那差役小腹。
差役抱着肚子滚到一边,哎呀直叫,吓得别的人都远远绕着。
门吏就站在外围跳:“我知道你是个带兵的,你还真敢在这儿耍大刀?!”
他也是干吆喝,干指手,最后扎成鸡架喝:“我让你自己搬。你要是再敢撒野,那我就报到京府提督衙门,逮起来你……”
刘海哼一声,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门吏说着说着,带着人走,却没有向外去,而是向着深院。
刘海看着他们的背影,跟赶上来的家人说:“县官不如县管。收拾东西吧,待会儿找家客栈住!”
几个人气呼呼地吵嚷,却很快把三辆马车弄出来,看也不看就把瓶罐,用具塞进去。第一辆马车装好,刘启就把第一辆赶到外面。
出了大院,他把马车依着路边停放。马儿走动朝后面退,突然“咯噔”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
刘启跳下去,看到那得了宝剑的屠夫推着独轮小车,身子歪歪扭扭,他问过这个屠夫,知道他叫张二牛,惊悉地说:“二牛哥。没有撞坏吧?”
张二牛摇头说:“没有。我喝高来,走路头晕。”
刘启帮他把独轮车和马车分家。
张二牛不是很醉,也感到高兴,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刘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只见他突然上前一步提胸,把两只手往怀里一窝,迟疑片刻,大声说:“小弟。我家还有的住。住我家。我家房子宽敞了去,一家房客是刚刚退了走人。”
刘启心里大喜,一溜烟跑回去,告诉阿爸知道。
刘海听说,还准备让刘启推辞,眼看天又下起雨来,这才点了点头说:“好吧。”
他们踏上路子,几经波折的雨开始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