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知道人习惯穿辫线袄,也许根本不是雍人,现在是在跟自己拉关系,怀疑这人是在跟自己套关系,别有用心,便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走了。
沙通天见他说走走了,不知道自己说错在哪,不禁愣在当场。
春雨尚未停歇,先遣的队伍就已经在白章庙堵住了东路往此地增援的官兵,打了一仗。军情又变得紧急。
樊英花也打算再次领军出发了,虚虚实实地晃过一枪,至少将这两路之间难以相互救援的官兵吓退。
不过在这之前,为了某种政治角度的造势,她还是决定要先送走刘启一行,将这场惨胜鼓吹造响。为此,她特意选拔了几十名特别高大的军士跟随回去,并调拨了几面大旗,将这些“战场明星”包装一番,也好展给远离战场的普通人看,炫耀出武功和声威。
沙通天到刘启营地的次日,樊英花就要了刘启去。
刘启打着马入了环形院子,一眼就看到自己朝思夜想的“笨苯”。“笨笨”瘦了许多,却又大了不少,连毛也长了少许,但灰毛依然润泽,还隐隐透着银光,而它的嘴唇、鼻头和眼圈,都是奇特地淡红色,只有像人一样的眼睛里,才带有淡淡的忧伤。
它一见刘启来就奋声高嘶,回头就咬了缰子。
身体虚弱的春棠坐在门边昏昏欲睡,被它的“咴咴”吼声吓了一跳。
她一眼看过去就嚷:“这匹马又咬缰绳了!”
刘启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它的脖子,接受它用舌头回报的热吻,最终夸奖说:“两个月不见,你变白了。”
“刘启!你给他换上皮子的缰。它已经咬断一次绳子了!”春棠遥遥警告说,“再这样,它非跑不可。”
刘启揉了揉马头,干脆解了缰绳回头给春棠笑,却见她旁边放了一套马具,镶着银饰的白鞍子,白色的锦缎垫褥,闪光的白铜镫子。
不用说,这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他出神地望着,越发觉得自己欠樊英花很多。
春棠的尖叫打断他的思绪。她已经站起来到了门里侧,伸手推着走到跟前的“笨笨”大嚷:“它朝我刨蹄子,舔我的脸,你管不管?那谁,你来帮帮忙。”几名武士远远听她求救,都憋着气笑。
屋子里的樊英花叫了一声。
刘启只好不再看春棠闭着眼乱拔手的窘相,给这匹色马屁股一下,把它往一边赶了赶,进到屋子里。
樊英花卧在榻上,头发有点乱,似乎才睡醒。
她见了刘启才翻身起来,摸了几道文书递给刘启,叮嘱说:“明天你就带上你的人回去。一是要造出声势,二是要上谕,三是要人丁。你也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自己也多加小心。”
安排完这些,她又问:“沙通天还好吧?这次你要带上他。他怕是早就想通过皇帝要个名分了,我就趁了他的意。到了郡里,他爱找谁找谁,爱受谁拉拢,就任他拉拢,你就当不知道。”
“嗯!”刘启点了下头,心里更加愧疚。他看看有点憔悴的樊英花,忍不住问,“你生病了吗?”
压力重重,居无安所。
经人一提,樊英花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她尽量不表露出来,微微一笑说:“我给你准备了套马具,你去试试。”
刘启无从推却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马具搭到胳膊上,唤来“笨笨”,备鞍子,上嚼子。在他忙碌的时候,樊英花遥遥透过窗户看。阳光有点晃着她的眼睛,她注视过对面墙下的一溜色简易的马棚,拴马的桩子,贮放草料的仓房和一排饮水的石槽后,刘启已经上到马上。
看他上马向外走,听着春棠对那马的抱怨,她不禁挂上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