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没有,只不过学到了一点点表面的虚饰。
安妮从来不曾充分认识到这只是一点虚制。
因为笨笨经常在她跟前显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将她的大胆妄为掩藏起来,并且克制着自己的乌蛟教母,表现得如她妈妈所要求的那样性情温婉。
否则,妈妈那责备的一起管叫她羞愧得会掉泪呢。
但是乌蛟教母对她并不存幻想,倒是经常警觉地观察着这种虚饰上的破绽。
乌蛟教母的眼睛比安妮的锐利得多,笨笨实在想不起来这一辈子有哪件事是长期瞒过了她的。
这两位钟爱的良师并不替笨笨的快乐、活泼和娇媚担忧。
这些特征正是北方妇女引以自豪的地方。
她们担心的是佩恩的倔强而暴走的天性在她身上的表现,有时还生怕她们无法将她身上这些破坏性的东西掩盖起来,直到她选中一个如意郎君为止。
可是笨笨想要结婚——要同梦蛟结婚——
并且她乐意装出一副貌似庄重、温顺而没有主见的模样,如果这些品性真正能够吸引男人的话。
至于男人们为什么喜欢这样,笨笨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这样的方法能行得通。
她从来没有多大兴趣去思考这件事的道理,因为她对人的内心活动,甚至她自己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
她只明白,只要她如此这般地做了说了,男人们便会准确无误地用如此这般的恭维来回报她。
这像一个数学公式似的一点也不困难,因为笨笨在学校念书时数学这门功课学得相当轻松。
如果说她不怎么懂得男人的心理,那么她对女人的心就知道得更少了,因为她对她们更加不感兴趣。
她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女朋友,也从来不因此感到遗憾。
对于她来说,所有的女人,包括她的两个妹妹在内,在追共同的猎物——男人时,都是天然的仇敌。
除她妈妈以外,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
安妮?飘香却不一样,笨笨把她看做一种有别于人类中其他人的神圣人物。
她还是个小孩时,笨笨就把妈妈和圣母玛利亚混淆在一起了,如今她已长大成人,也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改变这种看法。
对她来说,安妮代表着只有上帝或一位妈妈才能给予的那种安全可靠的保证。
她认为她的妈妈是正义、真理、慈爱和睿智的化身,是个伟大的女性。
笨笨非常希望做一个像妈妈那样的人。
唯一的困难是,要做一个公正、真诚、慈爱、无乱的人,你就得牺牲许多人生乐趣,而且一定会换掉许多英俊的男人。
可是人生太短促,要丧失这样可爱的事物就未免太可惜。
等到有一天她嫁给了梦蛟,并且年纪老了,有了这样的机会时,她便着意去模仿安妮。
可是,在那之前呢—
那天吃晚饭时,笨笨因妈妈不在代为主持了全部的用餐程序。
但是她心中一起纷扰,说什么也放不下她所听到的关于梦蛟和弱弱的那个可怕的消息。
她焦急地盼望妈妈从肉肉家回来,因为妈妈一不在场,她便感到孤单和迷惘了。
肉肉家和他们闹个不停的病痛。
有什么权利就在她笨笨正那么迫切需要妈妈的时候把安妮从家中拉走呢?
这顿不愉快的晚餐自始自终只听见佩恩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直到她发觉自己已实在无法忍受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