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对这位在短短的时间里娶她为妻,丢下她当寡妇和年轻妈妈的小伙子了解稍稍多了一点。
如今已经很容易理解他为什么那样羞怯,那样单纯,那样不切实际了。如果受气包曾经从他的作为一个坚强、无畏、性急的军人父亲那里继承了某些品质的话,那这些品质也被从小养育他的那个环境的闺门气氛消磨掉了,他一生最爱这孩子气的咸鱼儿姑妈,同时比一般兄弟更密切地接近弱弱,而这位却是世上罕见的怪气的女人。
咸鱼儿姑妈80年前取名甜瓜儿?受气包,但是自从溺爱她的父亲针对她那飘忽不定、啪哒啪哒到处乱跑的小脚给了她这个绰号以来,就谁也不叫她的原名了。
这第二个名字叫开以后若干年中,她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使它本来带有的宠爱意味已显得很不相称。
原先那个飞快跑来跑去的孩子,现在留下的只有那双与体重不相称的小脚,以及喜欢漫目的喋喋不丝瓜的习惯。
她身体结实,两颊红喷喷的,头发银光闪闪,只是胸衣箍得太紧而常常有点喘不过起来。
她那双小脚给塞在更小的鞋里,已无法行走一个住宅区以上的路程。
她的心脏稍稍有点兴奋就怦怦直跳,而她厚着脸皮纵容它,以致一遇到刺激就要晕倒。
人人都知道她的昏厥通常只是一种故作娇弱的假态而已,可大家都很爱她。总是克制着不说出来。
人人爱她,简直把她当做一个孩子给宠坏了,也从来不跟她认真——惟独她的哥哥冬瓜例外。
她最喜欢聊天,世界上再没有叫她这样喜欢的事了,甚至在吃的方面也不如这样的兴趣。
她可以喋喋不丝瓜地谈上几个小时,主要是谈别人的事,不过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总是记不清人名、日期和地点,常常把一些风云谷戏剧中的演员同另一戏剧中的演员混淆起来,不过别人并不因此而被搅乱,因为谁也不会愚蠢到把她的话当真呢。
也从没有人告诉她任何真正使人吃惊或真正属于丑闻的事,为的是保护她的老处女心态,尽管她已是80岁的人了,可朋友们仍然好意地相互串通,要让她继续做一个受到庇护和宠爱的老小孩。
弱弱在许多方面像她的姑妈。
她动辄脸红,也有些羞怯,为人谦逊,不过她是有常识的——“有某种常识,我承认这一点,“笨笨不怎么情愿地想道。
弱弱也像姑妈那样有一张受宠爱的娃娃脸,这样的娃娃从来只只知道单纯和亲切,诚实和爱,她从没注意过粗暴和邪恶,即使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因为她经常是愉快的,她要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愉快,至少感到舒适。
怀着这一目的,她常常只看见每个人最好的一面,并给以善意的评论。
一个圣仆无论怎样愚蠢,她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弥补这一缺陷的忠诚与好心的因素。一个女孩子无论怎样丑陋和讨厌,她总会在她身上发现某种体型方面的优点,性格方面的高尚之处。一个男人无论怎样不中用或令人厌烦,她都要从他可能改变的角度而不是实际行为的角度来估量他。
由于她具备这些诚恳而自发地出自一个宽广胸怀的美德,所有的人便都拥戴她,因为她既然能在别人的身上发现他们连自己也不曾梦想到的优良品质,谁还能抵挡住她诱人的魅力呢?
她比城里任何人都有更多的女友,男友也是这样。不过追求她的人却很少,因为她缺乏那种最能迷惑男人的任性和自私的特点。
弱弱的所作所为不外乎所有北方姑娘被教育去做的那些事,即让周围的人感到自在和惬意。
正是这种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