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月曾经问过小北类似的这么一句话,她曾经感到震惊,羞涩,甚至有些彷徨,可最终在叶明月的循循善诱下,她偷偷决定,自己可以喜欢他。然而,苏夫人刚刚在她面前捅破的那一道昔日婚约,让她先是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喜悦中,却又立刻跌入了难以接受的失落之中。
因为苏夫人对她说,汪孚林在得知她的父亲胡宗宪和汪道蕴曾经订立,而后又解除的婚约之后,虽说告知了汪道蕴以及汪道昆家中三兄弟她的身世,却又旗帜鲜明地表示,事业未立,何以家为,不想这么早谈婚论嫁!意思不外乎是说,汪孚林不打算重新履行那个婚约。
可也只有在灌下去半罐子酒之后,她方才得以问出此时此刻这个问题。见汪孚林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她终于笑了起来,声音涩涩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从前也只不过是胡家的庶女,如今父亲更是身死名消,什么都没有了,两个兄长全都是凉薄的人,如果没有爹娘收留我,没有姐姐照拂我,我说不定早就死了!四书五经我只读过一个皮毛,那些外头的大事我不懂,人情往来我也只跟着娘学过很少一点……总之我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她一下子扭过了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样没用,怎么配得上赫赫有名的汪小官人?”
汪孚林没想到自己只是这微微一迟疑,竟是又让这傻丫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伸出双手,强硬地扳着她的脸正对着自己,这才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才说你是冲动的傻丫头!只不过娶个媳妇而已,我是想那么多东西的人吗?”
只不过娶个媳妇而已……这算什么话?
小北被汪孚林双手托着两颊,一张脸本来就被酒意冲得火热,此时此刻更是感觉到脸颊在那双手之下一阵阵发烫。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汪孚林的最后两句话。尽管酒意早已冲得她的神智有些迷迷糊糊,可这种话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可接下来,汪孚林又说了更离谱的话。
“我知道,这年头但凡有点名头的家族,哪家不是对联姻之事看重得犹如天大,想要通过两姓之好获取更多的资源和支持。只不过,我这个人不一样。我没什么出将入相的大志向,没想过治国平天下,能修身齐家就不错了。所以,我的妻子不用精通这个精通那个,只要我喜欢,那就够了!”
小北呆呆地看着汪孚林,仿佛听懂了这话,又仿佛没听懂。良久,她有些痴痴地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还真是个不依不饶的小丫头啊!
汪孚林放开了左手,右手从小北的左脸颊向下移动,捏住了她的下颌,突然就这么凑了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等他挪开脸,见对面的小丫头已经完全呆在了那儿,他才微微笑道:“应该是喜欢的。”
尽管从前并不是没有两人独处过,不论是在西干山的下山路上,不论是在练水之畔的西园,不论是去绩溪龙川村,又或者是其他那些地方,甚至也有过自己背他那样的肌肤之亲,可小北一直以为,自己只把他当成家人又或者说朋友,直到叶明月先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而苏夫人又捅破了第二层窗户纸。此时此刻,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汪孚林的举动乃是轻薄,而是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碰触过的嘴唇,突然歪着头问了一句。
“什么叫应该是喜欢的?”
“应该是喜欢的就是……你再不从房顶下去就不喜欢了!”
汪孚林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句话,继而自己也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晚上的,再在屋顶这种地方吹风,不说会不会被人笑话,明天也得冻病了!来,跟着我一块,立刻下去!”
小北挑了挑眉,见汪孚林坐在那小心翼翼往边上挪,她一改往日的跳脱,也没有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