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召了回京,据说要进都察院。他一家人如今租住在小时雍坊的李阁老胡同,就是正德年间那位大名鼎鼎的李阁老府邸隔壁。”
对于史家二位小姐史元春和史鉴春,小北印象深刻,还记得她们都是天真烂漫却又不失分寸的千金小姐,既然知道她们到了京师的下处,小北当然想着要过去一趟。让那丫头去谢过许大小姐,她就立刻吩咐车夫往西城小时雍坊去。当拐进那条曾经车水马龙的李阁老胡同之后,她忍不住撩起窗帘看那座昔日高朋满座的房子,却只见青砖围墙透出了几分斑驳,等到了门前时,她却发现赫然是一座祠堂。等看清楚祠堂对联时,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停车。
今日充当车夫的仍然是芶不平。也不知道是信任这个随从,还是因为之前车夫当得不错,又或者是熟悉京城的人情地理,汪道昆直接把人派了过来。他连忙停车之后,瞥了一眼那座祠堂就笑道:“这李阁老胡同说来也巧,前后住过两位阁老,一位是天顺年间的李阁老李贤,另外就是正德年间的李阁老李东阳。正德李阁老致仕回老家之后,这里渐渐破败了,还是几年前耿定向耿大人出于对同乡前辈的敬仰,自己出资再加上募了一些钱,修了这座李氏祠堂。”
又是耿定向?他还真是老好人,当初送了父亲灵柩回绩溪龙川村,而在京城这边,又连早已作古的李东阳旧宅都修缮过,想得还挺周全。
小北想着就放下了窗帘,让芶不平继续前行。而兴许是打开了话匣子,芶不平又继续说道:“不过李东阳这位阁老其实也颇为简朴,这宅院小得很。而他亲生儿子都死得早,后来过继了一个在膝下,有人说什么是他当初放纵刘瑾伤了阴德,我说那就是放屁……咳咳,少夫人别怪我说话粗俗,民间有些人便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在芶不平的叨叨中,小北终于来到了史家的临时居所门前。因为是刚刚得到消息后过来的,她让芶不平去敲门时,特意吩咐说清楚自己的来历。不消一会儿,芶不平就回转了来:“少夫人,门房去通报了,说是今天史家有客人来,也不知道是否有功夫接待少夫人。”
有客人?
小北心里正寻思,史家大门口却已经有了动静,却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织金妆花纱袍的年轻人从门里出来,衣衫上那孔雀金线织就的折枝花图案在今天难得的太阳光底下显得闪耀生辉。认出那分明是张泰徵,小北不由得多瞅了人两眼,却不防对方竟也朝骡车看了过来。尽管她只是把窗帘打开了一条缝,可仍旧挡不住那审视的目光。下一刻,她就只见对方竟然径直走向了这边。
“当初普陀山和汪贤弟一别,这一次又在京师见面了。不过一两年的功夫,汪贤弟便已经桂榜提名,即将下春闱,实在是锐不可当。”
见对方竟然误以为汪孚林也在车上,小北知道绝不可能是芶不平传话有误,因为她只让人传了叶家之名,显然是张泰徵看到车上汪字标记。没有片刻迟疑,她就在车里答道:“张公子,我家相公这些天在家中读书习字,今天没有一起出来。是我从闺中密友处得知史大人和家眷进京,因为和两位史小姐相得,所以特意来看看。至于您对相公的这些溢美之词,我回去之后一定转告。不过我家相公常说,张公子才是家学渊源的年轻才俊,他是万万比不上的。”
张泰徵这才知道,汪孚林竟然不在车上。他已经听说汪孚林和当初同游杭州的叶家二位小姐中年少的一位结为伉俪,而从前堂姑母张氏也对他透露过,叶家大小姐聪慧沉稳,姑父史桂芳那样执拗认死理的人,竟然在其三言两语之下,就同意了史家两个表妹与她姊妹俩合股一块做生意,至于那位二小姐,似乎是个跳脱随性的人,哪样都比不上长姊。然而,眼下这位叶家二小姐说话听着绵软有礼,可最后一句话他却不知不觉品出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