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于赏赐军伍向来是有定例的,但你们有的早就不在军伍了,有的根本就没在军伍呆过。这次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招惹来的,而最大的好处,也很有可能是我来拿。既然如此,总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你们也知道,我别的没有,就有那么点闲钱,就拿出来贴补大家。”
不等有人反对,汪孚林就伸手压了压:“这是补偿,是心意,不能算是抚恤,更不能说是赏赐,所以各位不要拒绝。之前轻伤的,每人五百两,重伤落下残疾的,每人一千两,英勇战死的沈虎兄弟另外多加五百两,赡养他的家人老小,沈兄,士弘,那是你们沈家的人,但这是我的心意。老钟之前就和我说过,家里没什么人了,我会用他的名义拿一千五百两银子在杭州开个善堂,收养弃婴,也算是行善积德。”
此时此刻,饶是起初心底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的人,也无不觉得这一番安排已经是非常周到了。所以,当汪孚林嘱咐,这都察院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其实他压根不想去,还请千万别宣扬,众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沈有容也很想站出来说些什么,可他在沈家只是晚辈,这会儿急得脸色通红,却又不敢去催沈懋学,却没想到汪孚林又看向了他。
“士弘你风华正茂,却险些葬身关外,幸好辽东巡抚张学颜显然很看重你。但这件事要他去操作,我不好贸贸然去提。沈家乃是宣城名门,我再拿钱砸人就变成浅薄了。这样,回头你跟着你叔父先回去完婚,准备应天武举,你相信我,其他的事情一定会给你安排妥帖。”
“汪大哥,我真的不是在乎这个。”
沈有容顿时更急了,可话一出口,他就发现手里被叔父沈懋学塞了一个酒杯:“好了,喝酒,别说这么多。”
紧跟着,汪孚林一手提着酒壶,一个个杯子斟满,随即塞进一个个人的手中。当一个酒壶空了,侍立一旁的金宝和秋枫连忙适时上前换一个,就这样一圈走下来,汪孚林给所有人都斟满了酒,就连今天完全是来蹭吃喝的小客栈掌柜和伙计父子也不例外。而小北和叶小胖姐弟站在角落中,看着汪孚林和众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脸上就露出了酡红,叶小胖不禁侧头看了看姐姐。
“二姐,你不是和他们一块去过辽东吗?干嘛不过去?”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一个女人过去,他们喝不痛快。”小北耸了耸肩,随即拽起叶小胖就钻进厨房去了,不多时,外头人就听到了一声吆喝。
“烤鸭来啰!”
随着热气腾腾刚刚切好的几只烤鸭上桌,原本一个劲彼此劝酒的众人方才暂时告一段落,开始坐下来吃菜,各式各样的南北菜流水一般端上席面,直叫之前吃不好睡不香的众人着实大快朵颐了一番。等到最后烤全羊上了桌子的时候,即便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饱嗝,却仍是忍不住捋起袖子上去争抢。
汪孚林忘了多少人给自己敬过酒,也忘了多少人给自己夹过菜,更忘了最终是怎么回去的。他只知道,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那熟悉的水墨花绫帐子,而枕边只余清香不见人。尽管如此,他却觉得整个人都很安逸轻松,仿佛在那一顿吃喝之后,此行蓟辽的经历终于完全沉淀了下去,哪怕是再惊心动魄的经历,也变成了刻骨铭心的回忆。
一场原本只是纯粹游历的旅行,最终演变成了文华殿上那一场针对当朝首辅的角力,事先他怎么能够想得到?
“好像但凡有我掺和的事情,最后都会闹得不可开交,还真是灾星高照!”
汪孚林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随即便支撑着想要爬起身。奈何宿醉之后躺着还没事,一坐起来就觉得脑袋又重又疼。他有些无奈地抽了一口气,紧跟着就发现屋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