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语气仍是不容驳斥,甚至添了几许不耐:“我知道。迟些再说。“
这手术,他可以等。
瞎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瞎几天甚至几个月。
她若是情绪问题严重了,却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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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草草吃了一点饭,楚心悦又没动静了,形似一截儿僵木,毫无生机地抱着纤细的小腿,坐在窗边。
“二小姐,你住院这段日子,花园那些你亲手和园丁种的花啊树啊,又拔高了不少,要不要下楼去看看?”小桃想让她出去透透气。
她亲手种下去的树都长高了?
是啊,都这么久了,也该长高了。
那颗瘦弱的相思树活了下来,可宝宝却再也没有在树下玩耍的一天了。
楚心悦睫毛重重一颤,眼波不易察觉地晃动着,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的情绪又牵起来。
小桃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马上又说:“行,咱们不下楼,但是在房间憋久了也不行,我们出房间在走廊上转转,好不好?二小姐,你再这样下去,会闷坏的!”
可能是小桃快要哭了的声音,也可能是昨晚对着他发泄了一点情绪,她今天似乎不那么沉闷了。
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这个状态非常不妙,需要尽量放下,终于,尝试着挺起了纤瘦的身子,脚放下飘窗。
小桃忙将她搀了下来,给她披了件外套。
很久没走路,楚心悦顺着走廊走了会儿,有些腿酸,弯下腰揉了揉。
小桃能感觉她的体力不支,不禁叹了口气。
二小姐这段日子实在太虚弱了,突然有了运动量怕是吃不消,正好走廊旁边有张软椅,忙说:“二小姐。先坐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转身离开。
楚心悦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只听见楼梯转外出有两人的低低谈话声传来。
是夜宸身边的两个贴身心腹警卫。
“……嗯,昨天已经从医院送回家了,放在书房。”
“怎么拖到现在才……”
“殿下本来是想等王.储妃出院,一起下葬,所以一直用冰棺冷藏储存,可现在王.储妃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怎么可能让她看见?”
“嗯…那什么时候下葬?”
“应该最近吧。”
“葬在哪里?皇室陵园吗?”
“殿下好像另有安排。”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说着说着,下楼了。
楚心悦心中仿佛石头掉进了湖水,咯噔一声,有种浓浓的预感,刷的站起来,脚踝不小心撞在了椅子脚上,却也不知道疼。
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朝楼上走去。
“二小姐……”小桃正拿着水回来,看她上楼,忙放下水杯,追上去。
这一次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甩开小桃十几步,跑到了楼上的书房。
夜宸的书房紧紧锁着,她推了几下,推不开,心里更加明白了些什么,手脚有些颤抖起来。
若是平时,他的书房不会上锁。
小桃后脚赶了过来:“二小姐,你来书房干什么?”
她嗫嚅着唇:“拿钥匙……帮我去拿书房的钥匙……”
这么多天了,小桃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讲出这么完整的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进书房:“二小姐,您进书房干什么?我们回房吧……”
“拿钥匙!”她几乎声嘶力竭,加重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