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青山碧水般的梦幻,雾彩缭绕的云河天海。那里曾是无数修仙之士的梦归之处,可在我看来,就算是昆仑仙境,任它有着无论多美华美的外在,有着无数倍尊称为仙人的神传之士在那里,躲不过勾心斗角,尊荣欲望,那里依旧不过是一片秽土!”
“应龙曾说过同样的话。”
“他怎么说的?”女魃笑问道。
“三界三生,皆是秽土,冥海苦杂,但因有你身躯所化成的石像,他便觉得你与他所在之处便是世间唯一的净土。”御史说道。
“为何?忏悔吗?”
“你可知何为净土?泱泱众生皆有一处净土,我心安处便是净土。”御史说道:“纵然是百战成名脚下森森白骨的将军还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农夫微民,他们心中都有一片净土,将士百战生死一线,眼前所见腥红弥漫,断肢残骸的秽土,他们牵挂着的是背后是他们为之愿意撒血疆场的家人,家便是他们心安之处。农夫挥洒汗水,耕种五谷以敬天命,如果让他们身居庙堂之上享福,他们视之若秽土,金灿灿随风飘动的麦田才是他们的净土。心安处是净土,情归处是净土,女魃,你的净土安在?”
女魃仰天轻轻一笑,笑的有些凄凉:“御史大人,你可有心安之处?”
“我曾飘零三界,看尽众生百态,我不愿在一地停留太久,但是现在,我身在人间界,却不忍再回去。”
“哈哈哈,御史覆手三生皆惧,当年黄帝与蚩尤号称神魔之争,都还要看你的脸色来打,生怕触到你被你直接打入轮回。你今日突然说的这般娇柔,着实让妾身好笑。”女魃大笑道:“御史大人所说的心安处便是这女子了吧,御史不怕么?这女子寿数不过百年,就算你助她天道大乘,不过平添百年寿数。她终归要归于轮回,噢,你是冥府御使,轮回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不过你也清楚吧,你的天数是轮回,而她仅仅只存在一世,天命劫数在劫难逃,正如我与应龙那般,纵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落入这番田地?”
“不求永恒,只争朝夕。”御史悠悠说道,怀抱着洛雪走近女魃,女魃低头看了看如同婴孩般熟睡的女子,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盈盈一笑。葱葱玉指轻轻地划过洛雪莹白似雪的粉脸,眼中似有羡慕,似有嫉妒,似有无尽的幽怨诉说的永恒的哀愁。
“只争朝夕吗?”女魃苦笑道:“朝夕太短,永恒太长,可惜我连朝夕都没有存在过。”
“曾经存在,便会永存心间,纵然身陷秽土,只要有心安的理由,可不去理会那风雨。”御史淡然道:“既然转眼即逝百年,何苦执执不忘,去见一面吧,只为了那朝夕之争。便在那轮回的路上,也能有一片净土相随。”
女魃低眉颔首,那一抹笑容艳羡天人,笑道:“也罢,便见上一面吧。”
冥府御使双眼望去,一道通往冥府幽深可怖的通道便出现在面前,阵阵阴风从里面席卷而来,令人毛骨悚然。众无常都在通道口站好,一同望向美得摄人心魄的女魃,冥府御使也回头看了女魃一眼,说道:“这条路直通冥海,我便不陪你走了,寻得心安处,便上路吧。”
“御史大人珍重,您教给我的,妾身会铭记于心。天命运数终归无法改变,所希所愿,不过是在这天地之间寻求一个心安之处,无愧于本心罢了。蝼蚁苦苦挣扎,也就是寻得一处安身之所罢了,任它身前身后万年岁月,伤春悲秋不如放手一搏,至少自己知道曾经争取过,也就值得了。”女魃笑道,回头望了望焦黑的秽土,嗅到了腥臭的味道,心中却如释重负:“道理虽然简单,数千年的岁月迟迟才看透,只可惜了这涂炭的万千生灵。”
“去吧,珍重。”
“你就不想知道我最后为什么没有杀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