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愚蠢。这聘书伪造的如此真实,昆山玉与自己那块只有颜色少有不同,他觉得事情大有文章,难道是与他家的秘事有关?这聘书背后会有什么大阴谋么?张暨白脑子里一片混乱,当场愣住一言不发。
张暨白正在踟蹰时,方见南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一身玄色蚕丝长褂,夏天未过,他在自家府上并未着外衣,长发简束起来,一张脸五官端正,他身材不及白引凤颀长,气质上比白引凤多了好多烟火气。此刻的他剑眉紧皱,嘴角下压,目光盯着地面沉思着,接聘书时那一举手一投足,断然一番世阀君子与平民的疏离感,想着想着,张暨白突然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时他又将视线缓慢移到了地上,可就刚刚那一撇,他眼神里的提防已经足够让她倍感不适。他这样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瞧得上自己这样的乡间丫头?
卯月方才跟着张暨白身后进来,站在他身后瞥了一眼聘书和昆山玉,又看了看方见南,又见暨白半晌不发一言,转身向方见南走去。
“姑娘,这聘书上白家,不知世居何地啊?”
“听白引凤白公子说,他是永安白家的公子,与张公子是挚友。”方见南见卯月亲切可人花容月貌,又见她衣着虽精细,但素净的过分,也少了通身气派,不像是正夫人的样子,当她是张家长姐,微微一笑。卯月也同样还以笑意,回头看见张暨白一脸愁思,颇为不解。卯月方才这一问,倒是给张暨白提了个醒儿。张白两家向来无交集,张家亲友甚多,自己这终身大事断然轮不到一个外人来主持。
他一脸不悦,但是那聘书信物俱在,昆山玉事关重大,就算是有阴谋诡计,也是下了十成十的血本,张暨白一时间也找不到据理力争的由头。张暨白心底烦躁,不由得脸上冷冰起来。
“姑娘,在下不认识什么白公子,这聘书怕是有些蹊跷,待张某细细查明才能给姑娘一个交代。不过我张家百年清誉,也容不得外人浑水摸鱼!”这最后一句话多了分正义凛然的硬气,张暨白眼神斜撇过来,凌厉如一道剑光。方见南感受到这冷意,心中了然,原来他当她是骗子了,同样怒目而视道:
“印信可有假?”
“印信不假”
“永安白茂江确有其人?”
“户部侍郎,当朝二品大元。”
“这昆山玉呢?”
“品属绝佳,应是圣上御赐之物”
方见南与张暨白一问一答,语速都飞快,张暨白料到她要先剑拔弩张的虚张声势,正要听她如何往下说,骗子都是有目的而来,对方既然急于开出条件,那就将计就计,知道了目的,反而好对付了。这却把卯月给看愣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不是阴谋算计之人。
“我方家也是一门忠烈,铁骨铮铮,若不是前日白引凤白公子诚意求亲,你张家虽名门望族,我方见南也不屑来攀权附贵!”
一番激昂之词未曾缓解张暨白的疑窦,他心道,“这倒是个好的开头”方见南接着说下去,
“几日前家父蹊跷枉死,兄长方东篱现在下落不明。这事与你那两架古琴脱不了干系。我此刻就算孤苦无依,也定要为父亲之死求个明白,为兄长下落求个结果。”
这番词调让张暨白有了些眉目,“此人绕了个大弯子,难道是让自家牵扯上人命官司?难不成是太子那边知道了李宛思与自己的过往…”
见张暨白并不搭话,反而内心有些不安的意思,她并不精于人情世故,方才说话也有些不妥,现在无凭无据的,就要把居留山的事情和张家混作一谈实在不应该。不过少顷她也想明白了,张家怕是知道了居留山的隐情而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既然张家不想牵扯其中,父亲之死和兄长的下落靠她一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