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顺着平整的碎石小路,来到了圣雷米教堂后面的墓地。圣雷米是死亡圣灵的名字,教经里描述他可以给死者带来平静和超脱,拥有安抚的神迹可以让亡灵免于转变为怨灵。许多驱魔的方法除了烧掉死者的遗物和尸体以外,把它们带来教堂安葬也是行之有效的做法。
在一片新墓碑前,乔正蹲坐在它旁边说着些什么,又轻抚着墓碑上的文字。
乔注意到保罗靠近了,说话道:“像我这个年纪的人看淡了自己的生死,但确实无法看淡亲人的生死。”
“乔·瓦奥莱特先生,我很抱歉您遭受的事情。”
“抱歉?胡说。”乔说:“你才不在乎任何无名小卒的生死,只要把挡在路上的绊脚石一并处理掉就是你的全部了。甚至你来这里找我,也是为了规避可能会遇到的阻碍。已经有人告诉我,那些守卫都是你安排的是吧?保罗·什么来着?”
“是赫拉斯,保罗·赫拉斯,先生。我知道您憎恨法务大臣的行动,更重要的是他给您造成的损失。不管您相信与否,我要告诉您,您儿子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保罗说着:“但是看开一点,人终究会死的。”
“是吗?我听过不止一次这种说法,难道说他是自己用刀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的?”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他已经麻木的腿,“又或者你是在建议我也去死吗?”
“绝无此意,先生。”保罗说:“我是说,人终有一死,但是约翰尼的死不是毫无意义的。我不敢对您说他是如何配合我们的工作,又或者如何对帝都见不得光的势力有所愤慨,因为那无疑亵渎了死者。”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是个完完全全没法威胁道你们的人,法庭不为我敞开、报社把我礼貌的赶出门外、在街上喧哗也会有守卫把我拦下。”乔拖着蹲麻的腿,一瘸一拐的往教堂的方向走。“我感谢你们对我表现出的容忍,可我还是准备为我儿子讨回哪怕一点公道。”
“先生!你要去哪?”保罗跟上去问道。
“教堂……”乔说:“教友为我准备了一个小集会,悼念一下约翰尼。”
乔说着话,头也没回。
教堂是为公众开放的场所,保罗自然也跟了进去。许多信徒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让站着的保罗非常显眼。
讲台上的神父打开教经,一板一眼的讲起来:
“在穹顶之上,在众星之上。神的恩泽让所有活着的,都不曾灭亡。——预言篇,第一章,第四节。”神父道:“愿神与你同在。”
“愿神与你同在。”台下的所有人齐声祈祷道。
“今天我们缅怀一位离我们而去的兄弟,他身为儿子走在了父亲的前面。这让所有人痛心疾首,更无法想象的是他经过非人的虐待之后才咽下的气。我们无法想象他的遭遇,也许可以想象,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思考的。他和他的冤屈,被冠以的污蔑一齐脱离了沉重的躯壳。所有污秽的邪恶在圣光之下褪去,约翰尼·瓦奥莱特如同他来时一样的安详和纯净一样升上了天国。”神父做了一个为死者超度的手势,高举起他的右手以护送亡灵的天国之旅。“他离开了我们,但是留下了伤痛和悲剧。但是先知依德利尔告诉我们:不得向人寻仇。这一句《埃塔隆法典》里最为简短的教诲,最为智慧的格言……”
神父在讲台上继续讲着,乔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换做是谁也不会吞下这哑巴亏。
“依德利尔还叫我们不要杀人呢!”乔气愤的准备站起来,被身边的一个朋友拉住了。
神父见到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尴尬。保罗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神父面前耳语了几句。
神父听后考虑了一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