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只是水馨不喜欢。
林安然那语气,站着的、路过的,都有察觉。就连路过的,都不免放慢了脚步,关注两分。
而林安然呢?
显然是被关注惯了的。
被叫做萧震的少年几句话给激将,跑到了公告栏来,林安然很不爽,所以压根儿不理会别人的眼神,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都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了,下面偏要那么写——”
林安然嘲讽着继续说了下去,“‘海事凶危,已定以宝船镇海。凡应招者,修为当在正气期以上,可领中阶避海珠一颗,避水衣一件……海税及商税与三十日内免除。’还说什么大义啊!分明就是重利诱惑好吗?明明是自家的城市,定海城的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水馨觉得吧,人蠢个一次两次可以理解。
她自己还常常作死呢。
不好宽于待己、严于待人不是?
但一天内不停地犯蠢就不好了吧,总该吸取点教训吧?
还有……
水馨看着黎允和关启明,琢磨着这两位和林安然的关系。
要说那几个护卫不敢随便插口,水馨可以理解。这两位怎么也不看着点的?
被水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的黎允和关启明两个,一个捂额,一个捂眼,都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如果水馨能听到他们的心理活动,他们的心里念叨的东西是这样的——
“我们能说和她其实不熟吗?我们能说我们的礼仪学得太好了吗?”
水馨其实还真是冤枉他们了。
这两位其实也是才从学校出来不久的士族子弟,对儒修的规矩比较看重。
在儒修圈里,打断别人发表意见,是一件极不礼貌、极没有修养的事情。被认为和“直接动手上拳头”差不多的恶劣。
所以,黎允也就是在林安然险些将自己的身份主动暴露出来的时候,拦住了她。
其他的时候,都慢了两步。
这会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位都知道要糟,只能在心底“卧槽”了。
果然,几乎是林安然话音一落,旁边就有一个同为正气期的儒修停下了脚步,慢条斯理的道,“这位穿儒服姑娘,不知道令尊令堂是为官做宰呢,还是教书育人的?”
稍微有点点眼力的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必然是贵人,所以这儒修压根儿不猜父母是普通人。
而且……
又把林安然的女性身份点出来了!
林安然立刻扭过头去瞪视。
水馨也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有人反讽,而是,这居然是个认识的人!
正是之前在城外遇见的那个叫做宋骞的儒修。
年纪也不算很大,就是三十左右。
水馨还曾觉得他穿得略显花哨,但和后面见的这三位一比的话……
“什么意思?”林安然道,“你也是正气了,就不知道不能妄议他人长辈么?”
“妄议?怎么会?”
宋骞露出个特别温文尔雅的笑容,“这不是从儿女的为人,推断父母的教育么?想来姑娘的父母,不管什么职位,都是不收俸禄的吧?毕竟,这不仅是儒门大义,还额外有红尘念火入账呢。”
“你!”林安然瞪大了圆溜溜的心眼。
不过,林安然虽然有普通凡人女子的小性子,因为儒门的教育,倒不至于把姑娘家的任性视作当然。
她至少还是讲道理的。
或者,自认为自己在讲道理。
宋骞指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