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杰进来了,“妹妹,我来背你出去,花轿子都准备好了,雪也小了,哥哥背你上花轿咯!”
闺房里,全福人拿来了红色的绣花鞋,一只给大孙氏,另一只给了黄毛,让她们两个过来给小洁穿。
大孙氏拿过鞋子,手指微微颤抖着握住了小洁的脚,埋下头去给闺女把绣花鞋给套上。
脑海里面,那些陈年往事的记忆如雪花般飞过。
那一年她怀了身孕,就爱酸的,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可她生下来是个闺女。
小时候给她穿鞋子,看着她的小脚一寸一寸的长大……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给闺女穿鞋子了,等到今个再穿的时候,便是穿嫁鞋。
大孙氏眼窝一热,鼻头一酸,眼泪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但妇人生生憋住了。
不能哭,不能哭,说好的不哭!
突然,一滴温热的东西掉在大孙氏的手背上。
是一滴泪。
大孙氏愕了下,顺着那眼泪往上看,便看到大红喜帕的低垂着,里面传来压抑着的抽泣声。
“到了夫家,要好好的,别给咱孙家丢脸!”大孙氏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盖着喜帕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大孙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无理的事情咱不做,有理的事情咱也不怕,娘家在这儿,给你撑腰!”
喜帕再次轻轻动了动。
大孙氏还想叮嘱点啥,大杰在后面催了。
“娘,时辰差不多了吧?麻利点吧,大家伙儿都在外面等着呢!”大杰道。
大孙氏扭头恶狠狠瞪了大杰一眼,“你催个啥,这不就妥当了嘛!”
说罢,她起身让到一旁。
此时,全福人过来将小洁搀扶着站起身,“新娘子,朝这个方面再跪拜一回吧,给你的亲人告别,多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小洁便依言跪了下去,在全福人的指引下往大孙氏,老孙头他们这个方向磕头。
大孙氏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小洁磕了三个响头,说了两句感恩的话,声音也是沙沙的,然后在全福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大杰上前扎了个马步,让小洁趴到他后背上。
为了驮小洁上花轿,当好这个合格的送郎舅,大杰这一年来可是在大孙氏的强制以及黄毛的监督喜啊,每天当差之余都进行适量的体力劳动。
身体得到了锻炼,瘦了将近三十斤,体质也好了一些。
不然,搁在从前他自个走路都喘,更别提驮妹妹上花轿了。
这会子他驮了起来,稳稳当当朝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屋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哇’一声大哭。
是大孙氏。
这一声嚎哭声大得差点把屋顶的瓦片给震飞过来,一屋子的人都齐刷刷望向她。
大杰也是脚下一怔,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身后的大孙氏。
只见大孙氏抬手猛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眼泪鼻涕狂飙。
“我的闺女啊我的好儿啊,你这出了这门子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的心肝我的肉啊,娘不放心啊我的儿啊……”
仰扬顿挫,声音飙到了半空回旋不下来,整个人仰着头泪奔,脚下也站不稳。
杨若晴和黄毛赶紧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了大孙氏。
“大舅妈,你别舍不得,小洁后天就回来了嘛……”杨若晴赶紧劝着。
大孙氏此时已听不进任何话了,充斥着妇人的思维空间里,只有一个概念:
那就是闺女今个要出嫁了,自个养了十六年的心肝宝,就要成别人家的儿媳妇了,伺候公婆,再也不能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