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钩,沈宅。
沈沛薇在屋里陪着母亲说话,旅途劳累,半躺在床-上的甘氏脸色不大好看,不时咳嗽几声。
小妾娇娘住在一侧的厢房,大晚上的将一双刷干净的绣鞋放在外头,正巧丫鬟如儿出来倒水,不慎把她的睡鞋给弄湿了。
娇娘见状大怒,指着丫鬟骂道:“你这瞎了眼的浪蹄子,仗着小姐的势,屡次欺负我。我一忍再忍,难道我就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你这下三滥的臭淫-妇。”
丫鬟如儿本不愿惹她,可是见骂得实在太难听,忍不住回道:“婢子是无心溅湿了姨娘的鞋子,何必如此生气,开口骂人呢?”
“你这贱人还敢回嘴?”娇娘听了好似火上浇油,狠狠对着如儿啐了一口,“老娘不是你的主人,可一样不但能骂你,还能打你呢!”
说着娇娘冲了过去,如狼似虎的一把抓住如儿,照着头脸乱挠乱打。顷刻间打得如儿捂着脸满地乱滚,哭喊连天。
“这是怎么了?”甘氏问道,就要起来。
“娘,你躺着。”沈沛薇心里叹了口气,急忙走出来,低声下气的说道:“姨娘消消气,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了。”
娇娘面上带着冷笑,非但不领情,反而责备道:“书香门第的小姐,调教出此等尖酸刻薄的丫头,平日不拘管,任由她狂为,现在反代她来讨情。哼!将来她引诱你做出败坏门风的丑事,想来也不消究问了,真正的一饮一啄。”
几句话便将沈沛薇数落的满脸通红,也生气了,冷冷说道:“就是丫鬟做错了事,弄湿了鞋子,那也是小事。放不着动手打人,大喊大叫,真真的有失体统。我既然替她赔礼,大家顺势丢开手也就罢了,但你嘴里说的什么怪话?何等难听。好,你要借如儿出气,索性将她活活打死,倒也落得干净。”
娇娘大怒,“你欺我不敢是吧?我这就把那贱人打死,看谁能把我怎么?”
疯了一样的娇娘又上前死命踢打如儿,沈沛薇没想到几日不见,她比以往还要猖狂了。
她一个小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一旁气得浑身哆嗦。
好在这时沈嘉谟从爹娘的院里回来,见状大吃一惊,跑过去拉住了娇娘,连连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竟气成了这副模样?”
喘着气的娇娘扶了扶散乱的发丝,把先前的事噼啪的说出来,又添加了些作料,说如儿以前几次得罪过她,不把她放在眼里之类。
“老爷,你女儿不责备她的丫鬟,反护着说我的诸多不是,我怎么能不气?”娇娘的表情万分委屈,“我好歹也是家里的半个主人,就打她的丫头也不为过吧?老爷你看我的手都气得冷了。”
年过半百的沈嘉谟抚摸着爱妾的手,说道:“果然冰冷了。钩儿,快取一碗热茶来给你姨娘吃。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丢开手吧,犯不着置气。”
站在一边的沈沛薇眼见父亲一进来便百般安慰娇娘,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扶起一脸血痕的如儿,很是不忿,忍不住开了口。
“爹,您也该问个是非曲直,怎能听信一面之词?各人房中的丫头,各有主人,就是我的丫鬟不是,也该先问过我一声,如何能动手就打?若是我打了她的丫头,她又何以为情?”
娇娘马上冷哼道:“一个千金小姐,在父亲面前庇护丫头,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成何体统!”
一句话就激怒了沈嘉谟,冲女儿怒喝道:“你这孩子放肆!还不带了丫头回房,严加管束!站在院子里与长辈斗口,全没家教,老夫都懒得说你。”
沈沛薇眼眸都红了,心里气苦,转身拉着如儿进了房,叫奶娘给她擦拭伤口,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