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我不记得了。”
沈侃暗叫一声不妙,赶紧打了个哈哈,起身溜之大吉。
“你回来,我还要未说完呢。”
“哎呀,我还有件事要办,明日再说吧。”
沈沛薇看着兄弟溜走的背影,问道:“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沈沛文疑惑的摇摇头,“这些日子五弟的变化真大,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长大了,自然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不懂事而已。”沈沛薇不在意的说道。
“或许吧。”沈沛文又不免摇了摇头。
次日一早,沈侃起床之后,先打开了窗户,一缕阳光扑进了屋里,连日阴蒙蒙的天气终于放了晴。
这时代的冬天要比后世冷了许多,即使在苏州,冬季也时常遇到雨雪天气,偶尔甚至气温低于零下。沈侃猜测除了科学家分析的小冰川气候之外,人口城市的规模或许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即温室效应。
晴天令人有说不出的痛快,阳光温暖,几只麻雀在篱笆上欢快的跳着叫着,树上的梅花更显可爱,这样清新的晨景,沈侃将昨晚沈沛文的怀疑,完全忘记了。
双手倚着窗栏,念了一句背过的诗经:“投我之木桃,报之以琼瑶。”
一想到要学习四书五经,沈侃顿时没了兴致。这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人影一闪,采冬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
“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是谁?”
“几位族里嫁出去的姑奶奶。”
“哦。”
反正一个都不认识,沈侃懒得关心,关上窗户转身坐下。
采冬进来先给他打了水,又准备好洗漱用具,站在一边说道:“那三位姑奶奶的命都不好,虽说嫁给了读书人,可一个死了丈夫,跟着公婆度日;一个丈夫是多年监生,公公死后,全家都回了原籍,唯他夫妇住在苏州城里,等待乡试;还有一个做官的公公已死,丈夫只是个副榜,在南-京没得官做,刚刚回来过年,三家的日子俱都过的清苦。”
沈侃不以为然的道:“那也比穷人家好过了不知多少倍。”
“巧的是都生的女儿。”采冬递过去毛巾,又说道:“可是都无力雇奶妈,只能自己乳养。刚才我在牡丹阁听大小姐说,想亲自教妹妹们读书呢。”
“大姐要教书?”沈侃一听来了兴趣,“我现在就过去瞧瞧,早饭你自己吃吧。不行,还得你陪着我一起进去。”
大清早的,二伯沈嘉谟绝不会去侄女的闺房。带着采冬,可以避免有人说闲话。
到了沈沛文的牡丹阁,站在窗外,就听屋里有人说道:“咱们识字,自是也要女儿识字,奈何虽有心教导,到底碍于舔犊之心,未免宽纵了些,所以自古就有‘易子而教’,如今看来委实有道理。如若沛文你真愿意委屈做个西席,就怕我们家穷拿不出束脩来,唉!”
“自家人还讲什么束脩?”
沈侃从窗户往里面看去,说话的正是大姐沈沛文,见她又说道:“不瞒姑姑们,因娘亲和四婶诸事缠身,正巧我与二妹终日无所事事,心里很过不去,本就打算今年教妹妹们读书。”
原来如此,沈侃还以为她不想嫁人了呢,立志自谋出路,给人教书为生。
女人教女人,这在沈家乃是传统,在古代社会也不鲜见。有趣的则是在以男人为尊的时代,女人教书也得必须规从儒门规矩。
送儿女拜师必须得给束脩,也就是学费,这是很重要的礼仪,也是教师赖以为生的收入来源,因此学生的家中即使再穷也得想办法送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