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停住手里的酒杯,沉吟道:“果然比我的绝对更加刁巧,怪不得兄弟你一时对不出。”
“小弟对不出来,那是不消说了。”常洛苦笑,赶忙拱手,“故此特来求白兄对一对,以救小弟燃眉之急。”
“常兄之事,即小弟之事,敢不效劳?”白秀才说得大义凛然,随即话锋一转,“但小弟也无处下手呀,看来不能领命了。”
常洛笑道:“以白兄大才,何难于此?这分明是来敷衍小弟也。”
白秀才摇头道:“怎么可能,真真是现在对不出来。不如容小弟今晚搜肠刮肚,希望不辱使命吧。”
“临晒栽树,固然是小弟不好,而见死不救,兄长你又忍心?”常洛愤愤说道,“这个对子一刻也不能耽搁,一会儿还得回去呢。想白兄往日斗酒百篇,不亚太白,怎今日苦苦见拒乎?”
白秀才叹道:“你有所不知。小弟近日比不得往日,往日家境从容,故能兴之所至,才思如涌;而近日则坐困愁城,缺米缺柴扰乱了心思,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半点才情?故不敢应承,实在非敷衍也。”
“这简单。”早料到他的常洛顿时呵呵一笑。
白秀才心中一喜,问道:“怎么说?”
常洛笑道:“柴米之愁在于银子,有了银子,便是妙义,何必愁它呢?白兄大可尽情痛饮。”说着掏出一两碎银轻轻放在桌子上,又倒了一大杯的热酒,“药已在此,只需你对上来八个字,给了小弟救命之药,则兄长的药也尽管拿去。”
白秀才欣然说道:“果然是二味妙药,既这么说,那这对子我是一定要对出来的。”
常洛正色说道:“此事关乎小弟性命,若对不好,我可赖着不走。”
“先吃酒。”白秀才不慌不忙,拿起酒连喝了四五杯,忽然站了起来,背着手低着头,在屋子里团团乱转,走了半响,皱眉摇头道:“上下牵连,这对子还真有些棘手。”
坐下来,一边继续饮酒,一边思索,他不时用手在桌上写来写去,如此又折腾了半天,方才大喜道:“有了,有了!哈哈,这药我吃得到了。”
常洛也跟着大喜,问道:“对句是什么?快说快说。”
“有是有了。”白秀才看了眼他,“怕就怕那学生如此聪慧,长于观察,今日也只能暂且搪塞一下,以后他还要生事哩。”
“顾不了那许多了,今日能搪塞,那异日也如此这般好了。”常洛浑不在意,“反正有白兄大才,快速速赐教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件妙药,小弟拜领。”白秀才笑嘻嘻地用手将桌上的银子笼入袖中。
眼见他收了银子,常洛总算放下心来,便开起了玩笑:“白兄的缓病药吃了,可怜小弟的急病都快死人了,却捂着药不给?”
“谁捂着你了。”白秀才笑了笑,“我现在就写出来给你鉴赏鉴赏。”
田十口,何似卑十田。
常洛趴着瞅了半天,那田字分为‘十’字和‘口’字,而卑字拆开来,不也是十和田二字嘛,正与“大一人,不如天一大”相对应,遂满心欢喜的道:“工整极矣,这下子我不怕他了。”
白秀才说道:“你疏忽了,大概没细心考这‘卑’字?此字乃是个随俗的时体,古代的‘卑’字,其实田不从十的,上头也没一撇,我担心你的弟子询问,免得你解释不出来。”
“白兄迂腐了。”常洛不以为然,“一个孩子,只要对的切当就行了,还管什么时体古体。”
白秀才摇头道:“咱们士林中游戏,自然无不可,但师生间的对答,关乎学识,岂能马虎?若他将卑字难为你,你就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