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里传来了消息,三日后举行加试,头两日先考几场生员,第三天才轮到全县的童生。
事到临头,沈侃不再熬夜读书,改为每天仅仅练一个时辰的字,以免写出错别字,其余时间什么也不做,让大脑得到彻底的放松。
本次加试对村里一众学子的父母来说,无疑是不亚于乡试的难得机会,大多数人家都极为重视,各家抓紧时间给孩子进补,缝制新衣什么的,即使全县被录取的名额只有区区六个。
而在沈家则无人当回事,仅仅是一场考试而已,正好沈侃也不愿声张,乐得无人注意。
即使回来的潜斋先生也很淡然,他认为沈侃考上的几率很大。
私下里,吴紫仙赠给了他一首七律。
十里垂杨夹道行,深秋一望日生平。
香随暖心尘丝曲,风代烦君折一枝。
莫道前路无知己,马前无处不啼鸣。
钟寺寒山何催客?杏花烟雨必逢春。
沈侃很高兴也很得意,于是将这首诗放在了书房最显眼处,结果被沈雨琴给偷走了,拿去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又拿给丈夫看,故意没有说出名字来,只说是雨琴的闺中好友。
沈汉摸着胡子,说道:“这孩子有才气,可惜没有名师教导。若是拜我为师,不出几年,必成全她一位女诗人。”
老太太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没有先生?有什么凭据吗?”
沈汉用手一指,说道:“这首诗念着是很清丽的,可仔细细究起来,都是成句,比如这垂杨夹道行,烦君折一枝,前路无知己,杏花烟雨。可是话也说回来,这诗是送别诗,又出自闺帏,自是不好太挖空心思,四平八稳才是大家闺秀所为。”
老太太说道:“你这话我有些不赞同,沛文她们姐妹被你夸过的诗,什么冰心趁晚晖,附鹤满轻衣之类,我就觉得太过了。但瞧人家这位姑娘的诗,不故作雅致,令人一目了然。”
“呵呵。”沈汉笑了笑,“这闺女与小五一样,都有几分聪明,并不是有心偷古人之作,而是把诗词读得烂熟了,一有什么感想,就自然而然的与古诗相合,而自己恰好又化解不开时,便不知不觉就会用上古人的成句,这正是天分胜过人力所致。而肯下功夫的人,一个字一个字都要反复推敲,成句是决不肯用的,所以我说她应该找一位严厉的师父教导一番。”
沈雨琴笑道:“我们上哪找先生?不如就让她拜在您门下吧。”
“呃。”沈汉摸了摸雪白的胡子,“我还没收过女门生,再说我也不认得人家啊。”
沈雨琴嬉笑道:“她和五哥认识。”
沈汉疑惑起来,将诗笺端起来,仔细看了遍下面的眉批,顿时哑然失笑:“这可不是小五的字么?这不伦不类的字体,和人家的好字一比较起来,真有如天壤之别,亏他好意思写在下面。”
雨琴又不服气了,问道:“字写得好吗?”
“字写得实在是好。”沈汉重重点头,“这一手文征明的小楷,恰如其分。我想这女孩子,一定长得很清秀吧?”
“何止清秀。”老太太大笑,指着嘟起嘴的雨琴,“模样不如人家,现在连字也给比下去喽!”
“哼!”雨琴更不乐意了。
“有趣。”沈汉哈哈一笑,“如此才貌双全的闺女,小五配娶人家吗?琴丫头,你说是不是?”
谁知沈雨琴不附和,反而问道:“怎么不配了。”
沈汉更乐了,笑着问道:“你为何这么热心呢?小五许给你了什么好处?”
沈雨琴叫道:“我有什么好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