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阁楼,大多有个毛病,无论是楼梯还是过道,只要有人走动,都会发出不小的声响,就算再轻,到了晚上尤其是深夜,即便路过的人蹑起手脚走路,第二天依然免不了被跟前的老头老太太报怨动静太大。
不过此时走上楼梯的任松却有些意外,一路走来,脚下的木板也松软的厉害。没有任何声响,已来到了二楼的过道里。看来做鬼的福利还真不少,苦笑一声,他抬步向自己家走去。
任松家住在临街那一边的阁楼上,楼上四间房楼下一间门店,全是姥爷留给母亲的,记得那时候两个舅舅为这事也曾颇有微词,不过却从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抱怨。最后眼见房子无望的大舅索性对二舅说:“算了,全看在当初被爹娘罚跪,咱姐替咱求情的份上,咱也别争了,免得再挨爹一顿好打。”
两个舅舅自此作罢,其实也因为这种木板楼房确实不值钱,再加上东关拆迁遥遥无期,所以他们也不愿再为这几间破木屋与亲姐姐计较。
也多亏了这么几间屋子,任松一家才能勉强度日,母亲攒了点钱,在楼下的门市开了一间杂货店,又将楼上四间房租出去了两间,每月总算有那么几百块钱的收入可以维持家用。
临街的两间木板房,一间是任松的卧室,另一间却是妹妹和母亲休息的地方。因为没有单独的房间,妹妹不在母亲面前抱怨了不知多少回。
去年春天的时候,妈妈曾答应妹妹,将一间出租的房子收回,给妹妹做个单独的房间,可最后还是以两千块一年的价格租给了一个名叫孙秋红的女孩子,那女孩比任松小两岁,据说以前也在东关住过,如今正在附近的理工学院读书,因嫌住校不方便,便求任松的母亲把房子租给她。
结果,妹妹的愿望终于泡了汤,为这事儿跟母亲闹了好几回,就连任松也不能理解,为啥母亲非要把房租出去,自己在广告公司上班,每个月也有一两千块钱的工资可以补贴家用。虽说家里穷,也不差那一个月二百不到的房租啊!
虽然那个姓孙的丫头,一再和母亲说她和自己是高中的校友,只是比他低了两届什么的,可任松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傻子都看的出这小妞是在忽悠了,只有老妈才会当真。
想着心事,任松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却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扭头又看了看母亲那间房,依然也挂着锁。全都不在家!这怂货心中当真是失望透顶,心中暗自猜测,莫非还在医院里?
记得外公也是在中心医院去世的,在医院太平间设的灵堂。按照洛中的风俗,亲人去世,灵堂至少要摆设三天才能下葬,可医院却不准,说有什么规定,只准摆一天,为这大舅还和医院的人吵了一架,不过最终还是在第二天一早把外公送去了火葬场。
“火葬场!”任松猛然一惊,突然发现事情要糟!自己死的时候不满三十岁,按家乡的规矩属于横死的凶灵,必须尽早火化,不可多做停留,只怕用不到明天,自己的尸体就要……
想到此处,这怂货心中大急,必须赶紧和那两个鬼差打声招呼,若是过了明天,自己只怕就真的要变孤魂野鬼啦!
他越思越惊,转身就要下楼回城隍庙,谁知刚回过脸来,却见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儿正站在自己对面。
任松仔细一瞧,却正是自家的房客,那个名叫孙秋红的小丫头,她原本不知为什么事儿哭的伤心,当任松转过来的时候,满脸的伤心欲绝顿时全都化作了惊恐万分,“啊……鬼呀!”一声凄厉的呼喊从她的口中发出。
还没明白这女孩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任松,便被一道强悍无匹、炙热凛冽的气流打成了碎片,纷纷扬扬从二楼飘落了下来。
痛!这是任松此时唯一的感觉,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