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老狐狸!”柯怀古在心里暗恨的骂道。秦济世这招“四两拨千斤”很好的化解了柯怀古的试探,又在话里话外没少点柯怀古,却淡淡对杜迷津下山一事一语带过,摆明了你不提我也不提的架势。柯怀古随意拿起一枚棋子,大略的扫了一眼棋盘,确定没有哪一处暗含玄机,才快速落子后,抬头笑着接话道:“这人呐,一上了岁数,记性就不好,你说咱俩这一边唠嗑一边下棋的,师兄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就忘了该轮到谁了。要我说,师兄你真是多心了,就现在这棋局,你没有杀招,我也不见得占优势,你想怎么走我知道,我能落几个子你也看得明白,谁都不能直接把谁下死。所以哪里用得上抻时间呢?凭着感觉下呗,输赢不过是个形式,你说对吧,师兄?”
既然你想装傻,那咱们就粉饰太平,看谁先沉不住气。秦济世当然明白柯怀古的用意,照比自己筹谋了这么久来说,柯怀古“不在乎输赢”倒是真的。只是,我有短处,你也未必就没有软肋吧?想到这儿,秦济世慢慢落下一子,附和道:“可不是嘛。下棋这种事不过就是消磨时间罢了,谁输谁赢有什么打紧的?就是真让对方吃掉几子又能怎么样呢?我是无所谓啦,相信师弟这般心胸也定是不会在意的。”
柯怀古听完秦济世的话,拿着棋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秦济世在威胁自己,他看上去说的是棋子,其实不过是在对自己说,他可以舍了杜迷津,但自己就真的不心疼梁祐焕吗?这种下法注定是两败俱伤,秦济世在告诫自己不要与他作对。柯怀古拿着棋子,认真的盯着棋盘看了半天后,眉头有些舒展的说道:“下棋吃子在所难免,不过能不能吃掉对方的棋子就要看本事了。师兄既然给了见面礼,师弟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将手中白子轻巧的落于棋盘上,又将四枚白子中间包围的一枚黑子快速拾起,随手仍在了棋盘边。
一局棋忙活了大半天,才吃掉第一个子,按照这个套路,自己还不得站成雕塑啊!师傅,你要是让我重新选一遍,我宁愿选坐在屋子里背诵本派心法!棋墨自顾自的在心里抱怨着,他哪里知道,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伙正在拼进全力的斗智斗勇呢?棋墨只看到自己师傅心情甚好的喝了口茶水,也不在意秦济世脸上明显不悦的表情,继续闲聊道:“要我说,师兄你这个老好人的脾气真是得改改,明明人手不够,还让明月下山放风,难怪这教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人说你半句不好,不想我,背地里都被这帮孩子们编排的不成样子了,也不见哪个孩子和我亲近点。等明月回来,我替你做回坏人,训他几句,把自己师傅就这么扔山里,一个人跑出去也不着急回来,这孩子太没长心了。”
这边,柯怀古先下一城,优哉游哉的“想到哪里点哪里”,秦济世应对起来也有些棘手,不似最初般自如了。他一边专注的研究着棋盘,一边暗含机锋的回道:“都是小一辈的弟子,师弟要是愿意替我管教,我倒是乐得清闲呢。只是小孩子们贪玩也算正常,不用过多苛责,反正明月也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了。倒是师弟门下那个颇有天赋、身手不错的梁祐焕,我也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山上来,他可算得上是师弟你的得意门生了,走了这么久,师弟也挺惦记的吧。”突然,秦济世眼神一亮,继续说道:“既然师弟你先得一子,我也不能被落下太远不是,这一子,师兄我可就不客气啦。”说完,吃掉柯怀古一枚白子,两个人竟又成了不相上下的局面。
柯怀古心中一震,秦济世三番两次提到梁祐焕,自己要是再不接茬,难免有故意回避的嫌疑。这一子失的措不及防,再加上秦济世话里隐藏的凶险,难道他准备对梁祐焕下手?棋局显然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可两人却并不像其他下棋者一般前思后想,反倒是节奏越下越快了。柯怀古从棋笥里顺手拿起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