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伤到自己周边重要的人啊。师兄我接着下棋劝你一句,年纪大了火气就该减一减了,别只顾一争高低,也得顾全一下身边的人和事,你说对吧?”秦济世说完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停顿了少许,才又哈哈笑着补了一句:“你我师兄弟几十年,我当然知道师弟是个聪明人,日常事里必定不会犯这样的糊涂。只是这人老了,就难免啰嗦了,想来我这个做师兄也好久没有摆过谱了。正好借着今天的棋面,再过过师兄的瘾,想到了就提点你两句,你且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秦济世是想告诉自己,别逼着他对梁祐焕下手。如果自己非要和他作对的话,在上清教这个地界儿,他虽然拿自己没奈何,可是梁祐焕孤身在外可就没那么安全了。只是眼下这种局面,秦济世已经知道杜迷津对他起了疑心,当初与梁祐焕的那些陈年旧事,杜迷津现在也未必全不知情,如果秦济世真的想动梁祐焕的话,就会证实了杜迷津对他的猜测,必不会再听命于他。现在离天玑石最近的可就是杜迷津了,秦济世明明知道杜迷津是个隐患,还要派杜迷津下山来做这件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事,那只能说明杜迷津在整个布局中的重要性是无人可以替代的。要是杜迷津一旦知道了秦济世的真是用心,再加上梁祐焕要是真的命丧他手的话,必定会心存怨恨,到时候秦济世再想控制不利的局面,可是难于登天啊。所以,若想动梁祐焕,就得先从杜迷津下手,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因素都先扼杀在摇篮里。难道说,秦济世已经决定舍了杜迷津这枚早就布好的白棋吗?
柯怀古想到这儿,心下一震,他依照心中的猜测又落下一子,只消再有一步,这一片白子就回天乏力了,是弃是留就看秦济世下一步怎么走了。柯怀古抬起头略带试探的说道:“师兄虽然杀了我几枚黑子,但也将白棋的危势推到了明面上。除非是将所有棋路打乱,将这棋面当做新局重新下过,不然必是谁也逃不到好处,下到底也就是个和棋。只是这白棋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师兄就不想再救救试试?如此弃了,心里就真舍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师弟也说了这样下去只能和棋,我没有师弟的胸襟,历来下棋只图输赢,若能赢的话怎么会甘愿和棋呢?这白子虽说之前局势大好,可若只想着它有利的地方,反倒受了拘束,以后也难发挥。不如就开辟新的路数,单就眼下的局势和你我下棋的能力来说,我自身就是一种胜算,壮士断腕也是一种下法,不对吗?”秦济世话音刚落,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绝。他将手中白子又下在了柯怀古某处出于劣势的黑子旁,转瞬又吃掉了柯怀古好几枚黑子。至于那些原本处在险境之中的白子,秦济世根本看都没看,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替它们“收尸”的准备。
这样一来,柯怀古手里的黑子反倒不知道应该下在何处是好了。本就不是为了下棋,秦济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就算是吃了他的白子又有何用?这一场唇枪舌剑的谈判,终究是要以不欢而散告终了。柯怀古心里有一些伤感,今晚就算是和秦济世正是宣战了,以后二人对立交锋,是福是祸是输是赢,都只能凭本事看造化了。他手中黑棋终究未落,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秦济世说道:“我自问没有师兄‘壮士断腕’的决心,我手下的黑子能救我还是要救一救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吃了我大片黑子却不言不语吧?若真是这样,不论师兄棋艺如何高超,我也总要拼力争一争的,否则就算是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所以眼下这种下法,等于是从开一局,以后必定是针锋相对了。只是还望师兄体谅我这个不争气的身子骨,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我是真有些力不从心了。今天就不奉陪了,不过师兄放心,这局棋我记下了,日后必定会陪师兄争个输赢。眼下我是真要休息了,不如师兄改日再来如何?”
柯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