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界的良心又接了一单生意,一个蒙着脸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个很重的包袱。
包袱里全是钱财,都是黄橙橙的金子。
这可都是真的啊。
造假造了这么多年,如此出手阔绰的主顾甄假还是头一次遇到。
请到房间里奉上茶,那人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洛阳城里能做到以假乱真的人,好像只有你了。”
此人说话慢慢吞吞,声音听起来像是大冬天里往身上倒了一盆凉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甄假咽了一口唾沫道:“也不是我有多厉害,实在是同行的衬托。”
那人听罢一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蒙脸的黑巾被气流吹起来,一瓢一瓢的。
甄假看的很真切,这人没有长胡子。
和甄假做生意的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张让。
张让让随从拿出写着名字的竹简,一一铺在甄假面前。
甄假不敢说话,用眼角瞟了竹简一下,等着张让的下文。
“听闻你是造假的高手,可会模仿别人的字迹?”
谈到自己的艺术素养,甄假不再畏畏缩缩,脸上显出几分得意的神色。“造假者,假天假地假日月,若是给我人力物力,我连它洛阳城也能假的出来。一个简单的字记,自然不在话下。”
张让笑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该怎么说呢,他认识别人,别人不认识他。
“拿些书写的东西出来,我验一验你的货。”
对于张让这种怀疑的态度,甄假感觉还不开心。天下找他甄假帮忙的人那么多,怀疑他作假能力的还是头一个。但这人浑身阴气沉沉,笑起来也全无暖意,一看就知道不是易于之辈。甄假即便不满,也不敢有丝毫违逆,乖乖的拿出笔墨一类的东西,放在了两人之间。
“先写个郭珍看看吧。”
“可是洛阳令郭珍?”
张让点点头。
“大人是想让我模仿他署名吗?”
“正是。”
甄假环顾左右,找了个靠墙的地方躺下,一手顶着脑袋,一手执笔,似模似样的打了个哈欠,在竹简上写下了郭珍二字。
张让看的发愣,不知道甄假这是在干什么。取过写好的竹简上眼一看,第一感觉就是真的像,他平时能看到朝臣呈给皇帝的各种公文,对几个重臣的署名还算眼熟。细细看下来,更觉得不是一般的像,不仅字形如出一辙,神形也辨不出真假。
身后的随从从包袱里拿出从公文上拆下来的竹简,和甄假写的竹简放在一起比对,看了半天,随从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找不出一丝不对的地方。最后把竹简放进包袱的时候,随从还差点弄错,要不是看清楚真的那根竹简上写有日期,随从差点就把甄假写的那根放进包袱里了。
张让叹服,天下竟然能生出如此神奇的人物。还真应了那句俗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先生真是鬼斧神工啊。”
这是张让进屋以来第一次对甄假使用敬称,甄假一时受宠若惊。
“有一事我想问一下,先生刚才有事打哈欠又是躺下的到底是有何用意?”
甄假道:“仿人的署名,不仅要仿制的形似,更要神似。要做的形似很容易,做到神似却是难上加难。普通的造假者,端着笔写出一模一样的就不管了。这样的造假能骗得过普通人,然而遇到和署名之人极为亲近的其他人,就极有可能遇到破绽。为什么会遇到破绽,皆因形似而神不似矣。”
张让不知不觉端坐着起来,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