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躲康争端四起,徐家人不明就理;
韶鬼本是时间郎,周公欲了梦赌约。
“你们以为,我还活着。只有我清楚,我已经死了。”——徐远梦
—徐家客厅—
冬日早入夜,客厅里,灯光昏暗,水泥地板散着潮气,坐了六人。
康迭游背对门口,坐小木椅,垂头塌背,抽着烟不悦,眼露三白,看徐家人。他让自己的老母亲在租房里照顾孩子,一个人找徐家人讨个说法,明面上不想闹僵。
一个男人跟老母亲在医院,给襁褓里的孩子做完高压氧,返回租房,发现老婆不见了,老婆两箱行李也不见了,徐远梦跑了!
“你们实话说吧,孩子还小,需要妈。她躲去哪里了?远梦做得实在荒唐,但我也理解。”康迭游觉得徐家人在隐瞒他,明知不说,“你们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我凡事以后让着她就是了。她心情不开朗,爱胡思乱想,我会给她多开导一下,别的我都不追究了。”
徐远梦的父亲—徐海富。花白短发,黑铜肤色,旧布衣,薄涤裤,内露半截秋裤脚,绿色解放鞋。靠墙根坐一小板凳子,翻出烟丝,白烟纸,蘸了点口水,卷成了一小卷烟,点火抽着。
低弯着长脑脖,消驼岣嵝着身,唉声叹气,良久,徐海富丢掉烧尽的烟尾,“你们都是给我整这些麻烦。年轻人打理好家庭,整天吵吵闹闹,图啥好?你们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远梦,这么多年都是在外,性子独立要强,去了哪儿,也实在没跟我们招过声。我们做父母更担忧自己的女儿。”
“阿康跟你老娘奔波来南西凉照顾远梦,是辛苦了。”讲话的是徐家大姐—徐海英,腰圆身膀中老年,花白辫子,套双下田水靴,沾着泥巴糊,明些土理,眯笑的眼睛陷进脸褶里,“远梦现在是一时想不开,我记得她刚读书出来的时候,出过车祸,被撞破头。流了满头满身的血,头上缝了起码有二十针不止。没出车祸那时,人还挺机灵了,我看她现在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康迭游听着是有点道理,他也常听徐远梦说过,早年她读书成绩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感觉她脑子是不够用,反应不过来。
“我们也想知道远梦去了哪?”徐母-周民芳双眼红胀着,满肚子心酸心塞。她好好的一个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女儿从不跟她提半句。“我们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女儿远梦,从小到大性子我是知道,虽倔强、性子刚,但心肠软好,人勤快,肯吃苦。一个巴掌肯定拍不响。我说实在的,我还没跟你们追还女儿,一个女人,谁不想安生地坐完月子。而我远梦两次逃躲,坐个月子都不能安生,你们自己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徐母眼泪打转,鼻水滴涎,起身去拿纸巾暗暗擦拭。康迭游知晓岳父岳母是无望了,转望向在旁不说话的大外公—周昌国。在徐周两家,大外公是最具威严和名望的,只要他出声,事情就好办。
周昌国,一米七八,身板子健朗,寿75有余,童颜鹤发,宽额庭满,两缕寿仙眉,佛鼻隆福,垂珠大耳。曾是隆昌村和白驹村首批下海创业的厂长,颇受两村人的敬仰尊重。隆昌村是周民芳娘家,而白驹村是周民芳婆家,两村相邻,一事出,家户晓。
康迭游谨而慎微向这大外公求助,最后大外公开口,吩咐了大舅妈—杜晓明打电话给徐远梦。
-宾馆-
徐远梦倦缩在被窝里,头发散乱掩盖了半张脸。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医生的话语。
“...产前126斤,现93斤...你是产后抑郁症,会有失眠、情绪波动、悲观、厌食消瘦这些问题,也不奇怪。产后抑郁症引起的原因很复杂......”